那几人都是武人,喝酒闲磕牙,自然不在话下。可怜他一介书生,只会琴棋书画,喝酒真的不是强项。 胥冶也是醉眼迷蒙,一时被提了姓名,倒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想法?什么想法?”他趴在桌上,很是茫然。 “你对她是什么想法!”支祺然抓~住他的脖颈,额头上青筋暴起。 “没!没什么想法!”胥冶不得已坐直了身体,仍是不知所问何人。 “没想法,你要把她困在身边?你要真喜欢她就给她个名分!”支祺然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因为醉酒,又是书生,虽也穿过甲上过阵,但出的是指挥。打架什么的从来只是看过,真上手,这还是头一回。 “啧啧,师爷厉害啊。我还从没有打过胥冶的脸呢。”何闯三人相互倚靠着,拿着烤肉喝着酒,看着戏,很是悠闲。 “他要是揍在鼻骨、眼骨上还行,这打在脸上,光看着过瘾,杀伤力真不行。”贯丘义做出专业意见。 “师爷,这,这说的是谁呀。”戈千嘴里嚼着肉,脑子里像盛了一碗浆糊。 到底都是不清醒。 “我没想困她,她,她总出现在我眼前。名分?真要给她个名分?”胥冶迷迷糊糊的问他,他们几人都是挚交,这军师陪着自己也快十年。 “好。你给她名分,我死心。”支祺然松开抓着的衣服,拎着酒壶,跌跌撞撞的走出大帐。 “什么名分?”戈千木木然的问何闯,他半点反应也无,伸手拍了几下,那人直接摊在了地上。 戈千指着他,“喝醉了吧,你,你不行。”说完自己也倒了下去。 “没,意,思。不打啦?胥冶,那我回去睡了。”贯丘义还知道打声招呼,也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至于睡在哪里,谁知道呢。 胥冶踢踢躺着的两人,提起地上的毛皮毯子盖在二人身上。 他们停在这里也有两月了。草原,很美,满眼的绿色,望都望不到边。这里的天低的仿佛触手可及,草原上的人重视承诺。都说,在长生天下发过的誓言,不能更改。 他第一次来时,杀了海尔斯的牛羊,被逼~迫着非得保护这片土地。戚大叔说,谁保护了海尔斯的牧民,谁就能得到长生天的庇护。他就打下了汉北、汉中,抢了庚城宝库,滋养这里的人。 这里人人热爱和平,喂马、放羊,遇见喜欢的姑娘小伙,大胆求爱。可能因为简单,连瓜果都比别处更甜。 要给她个名分吗?呵呵,那不是誓言。胥冶手上沾满鲜血,这仇恨的种子还要长在别人的心上吗?生来游戏一场,待尘埃落定,该死的都死了,活下来的,应该有她。 草原温差大,经海尔斯的风吹,胥冶头顶着星光,彻底清醒了。明天,就把竹鸣卖给他,卖个好价钱,就足够买下戚大叔这年的马匹了。 “小王爷。”百里姑娘挑着一盏马灯,站在营帐前,看见他的身影,身姿窈窕的朝他走去。 胥冶看向她,在这草原上,星空下,百里手提马灯,一身草原装扮,头戴着花环,映着光真对了她的名。想到支祺然,一下了然,对着走来的姑娘淡淡笑了。 “这么晚,一直站在外面?”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马灯,这里的东西做的颇厚重,难为她一路提着。 “灵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状似漫不经心的话轻轻荡荡的飘入百里耳中。 她低头,半晌无言。 “战场,不是女人的地方。明天,买了马,你跟丘义一起回吧。”胥冶停在帐前,等她回话。 多情却似总无情, 唯觉尊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 替人垂泪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