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颜像被人掐了脖子,一句话说不出来,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些年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越想越委屈,便哭着去了沈氏房里,对沈氏哭诉:“母亲,姐姐她……”
沈氏闻言,大怒,那是她花了不少银钱为朝颜做的新衣服,宋朝夕竟然连这点东西都要抢?
宋庭芳眨眨眼,她以为挑事的人会是宋朝颜,怎么如今倒像是反过来,挑事的人变成了宋朝夕?
宋庭芳吃了一块糕点,竖起大拇指:“宋朝颜的东西果然是最好的,这糕点味道真好。”
“吃别人的东西就是香,好吃你就多吃点。”
“那我把这些都吃完再走?”庭芳眨眨眼,她可是个很实诚的人,跟她客气可就错了。
宋朝夕觉得好笑,“当然要吃完再走,过会还有好戏看呢。”
果不然其然,话音刚落,青竹在门口给宋朝夕使了个眼色,沈氏随即推门而入,她怒气冲冲却不好表现的太明显,依旧拿着侯府二夫人的款儿:“宋朝夕你反天了?你知道那衣服是哪来的吗?那是琉璃阁的新款,每种样式只有一件,再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来。”
宋朝夕好笑地看她,“母亲,我当然知道,母亲眼光绝佳,买的衣服都好看极了,女儿很是喜欢。”
沈氏目光凉薄,不为所动,看宋朝夕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你别跟我打太极,你刚回来,用得着穿这么好的衣服?朝颜她不一样,她从小锦衣玉食,身体又弱,受不得一点委屈,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一点事不懂?”
宋朝夕七岁就穿来了,与原身早已合为一体,听了这话,内心难免涩然。区区几件衣服首饰,她哪会放在眼里?她这次来京城,姑母和几位哥哥塞给她的银票就有几万两,还不算这些年她自己赚的,只不过她从前赚的钱,绝大部分买了铺子,手头能用的也就这几万两了。
只是沈氏的态度让人唏嘘,一位母亲的心为什么会偏成这样呢?
“母亲,她活该锦衣玉食,难不成我就该被送走受那样的罪?区区几件衣服而已,也值得母亲跑到我房里来责怪,要是咱们侯府真的穷的连这几件衣服都买不起,要是您把我接回来就是为了过这种俭省的日子,那不如把我送回去,我还以为侯府是多么了不得的地方,竟穷的连几件衣服也买不起了?”宋朝夕显得真诚而无辜。
沈氏气得心肝疼,宋朝夕把话说尽了,她再执着就是穷的衣服买不起,就坐实了侯府俭省的名号,人都要脸,宋朝夕不给,她还能硬抢不成?
“怎么你一回来就知道惹事。”
“我回来之前,旁人听说我要回侯府享福了,都告诉我这侯府啊过的是神仙日子,穿的用的都跟咱们扬州不一样,我当然也是这样想的,我还以为这点衣服在侯府算不上什么呢,要是母亲实在缺这点钱,我就把衣服退给妹妹。”
沈氏还能说什么?说就是穷酸,说就是小气,只能安慰被气白了脸的宋朝颜,承诺下次给她买更好的。
宋庭芳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果然没看错,大姐姐除了不瞎,还会很骂人呢!
“大姐姐,你收我为徒吧!我也要像你一样口齿伶俐,三两句就把人说的没法回嘴。”
宋朝夕淡淡地端起茶盏,哦了一声,“不收。”
宋庭芳急了,“凭什么啊?我哪里不好了,让大姐姐看不上?”
“我不要这么能吃的徒弟,养不起。”
“……”庭芳不服气了,她吃的多吗?多吗?蓝氏每天都说她太瘦了,要多吃点呢。
青竹在一旁忍笑,“大小姐就别逗三小姐了,三小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是三小姐能吃,是这糕点太小了。”
青竹真好!宋庭芳看向宋朝夕,委屈兮兮的,“你看,人家青竹都说我吃的不多呢。”
“也是,十二块能算多吗?”
“……”今天又是被大姐姐气到的一天。
宋朝颜回到蘅芜苑依旧面色难看,心气难平,松枝和桃枝对视一眼,一句话不敢说,过了会,宋朝颜房里的妈妈才安慰:“姐儿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生气,您是正经小姐,将来是要嫁世子爷,做正经夫人的,这样的婆家哪是她能想的?”
宋朝颜也冷静下来,是啊,她气什么呢?她未来夫君是国公府的世子爷,夫家就是女人的脸面,宋朝夕万万不可能嫁的比她好,以后她俩一起回娘家,家里人也只会对她客气,而忽略对侯府并无多大帮助的宋朝夕,届时她依旧是众星捧月。这样一想,她才好受了一些。
晚上宋丰茂散值回来,沈氏便拉着他大吐苦水,话里话外都在抱怨宋朝夕被姑奶奶养歪了,没有教养,十分歪缠,还抢妹妹的衣服,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宋丰茂对这个女儿谈不上有太深的感情,宋朝颜幼时身体不好,他难免多疼爱几分,经常抱着朝颜哄她好好吃药看医生,他把所有时间都放在了这个女儿身上,自然对不吵不闹的宋朝夕不亲昵。
他更喜欢爱撒娇,娇滴滴的二女儿,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宋朝颜,就把宋朝夕送走。
如今女儿已经及笄,正是要嫁人的年纪,左右在家待不了几个月,性情好坏并不重要。
“我们没有教养过她,她自然比不过朝颜,算了,她跟朝颜是双生姐妹,长得应该不会太差,你要是看她不顺眼,就找门不错的亲事,把她嫁了就是。”宋丰茂坐在床上任丫鬟服侍,替他脱去官袍短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