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扇没再纠缠娘不想告诉她的事情,转而:“给国香坊的衣裳做好了,我跑一趟给她们送过去。”
国香坊,美其名曰国色香,其实是娼门。永乐坊里还有艺伎,国色坊里就全是娼。
就算一个母亲再怎么对娼没有成见,也不愿女儿经常去那里,给风月场里送东西。毕竟那里有不少好色的男人。
佘氏撩了一下之前跑乱的碎发,对着女儿潦草地:“我正打算送去,你老实待在家里。”着,便拿了对应的衣裳,出了院子给几条街外的国色坊送去。
银扇见娘走远了,从箱子下摸出了佘氏刚才藏起来的纸条。
银扇撅着嘴把上面的内容通读了一遍,“王淑媛、王婠、徐博熙、柳颐、徐三娘、柳佳芝、李昭、李明珠、钱琼、钱皎如、李清明”。
她发觉只是几个人名,想了想,便把人名都记下,又把纸条塞回原位。
银扇十五年前还在襁褓中,她不清楚其中恩怨过节,她比金山知道的还要少。但不妨碍她的好奇,以及喜欢把诸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习惯。
她顺利背下里上面的名字。这看起来像是娘的秘密。
夏了,家里有不少余钱,娘又给她置办了凉爽合身的新衣裙。新布料染色后有刺鼻气味,裙子泡在水盆里,佘氏原本打算自己洗的。
银扇不必麻烦娘洗衣裳。她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洗新衣裳,一边搓揉,一边把名单背个滚瓜烂熟。
她动脑筋想着,这个名单是干嘛用的,莫非都是娘的仇人吗?
可是这些人名的排布,更像是一个族谱。
王婠和徐博熙的女儿叫徐三娘,柳颐和徐三娘的女儿叫柳佳芝,柳佳芝和李昭的女儿叫李明珠,李明珠和钱琼的女儿叫钱皎如。至于开头的王淑媛与王婠的关系,大约是生父不明,随了母姓。
银扇思考时,眼珠骨碌碌转着,黑眼珠子随着盆里的水光转着转着,却怎么也转不明白。
当日的东宫。
金山在集市上受了莫大惊吓,焦头烂额地赶回去向太子报告,集市上骇人听闻的事情。
金山的消息还没有传完,来不及和太子商量所见所闻所感,王就下了旨意,太子又不知道第多少次被禁足。
太子和金山两人揣测来,揣测去没有一丝头绪。他们互相宽慰,告诉彼此不会有事。
太子坐在桌案后的软榻上,而金山则坐在他脚边的地板上。
玄敉着头,金山仰望着他,此刻,不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都人心惶惶,当他们相守在一起时便能有片刻的宁静。
传口谕的内侍已经走了好一会,他们也无声坐了好一会。
屋里燃着蜡烛,灯火通明。金山想了一下,道:“要不歇息一下,不定明旨意就改了。”
又又又被禁足,这次还不知道什么原因,玄裟心中固然十分恐慌,但他不能,也不愿在金山面前表现出来,只摇摇头道:“不累。”
他多年来一直有不眠之症,先前已经两日两夜不能入眠,双眼熬得通红,又怎么会不累。他不自觉地握住金山的手,神经质地笑了笑。
金山回应了他,紧紧抓住玄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