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氏犹豫着,挣扎着,钱皎如是她此生最不愿提及的名字。
那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仇人。这个女缺初救了无处容身的自己和两个人女儿,却害死了自己的长女。
每每想起此中复杂的感情,佘氏就快要窒息。
十五年来,她不忍细想当年的事情,钱皎如收留自己,可能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可她不敢相信,因为当年的钱氏是她见过的最柔善的女人。
这些年来,佘氏已慢慢地接受金山是她的孩子,如今要把这一切都出来,她怕金山可能连一声娘都不愿叫她了。
金山失忆了,但现在过得很开心,告诉她真相就意味着,告诉她痛苦的过去。
佘氏昨晚通宵未眠,辗转反侧。
金山一进屋,突然见到养母,也有点不自在,养母明显一脸排斥。
金山怯生生喊了一声:“娘?你,怎么了?”
佘氏斜了一眼金山,不客气地嚷嚷:“怎么又回来了?宫里不用干活了,整日往家跑?”
金山急切地:“娘,昨日集市上的事情你也听了吧,生怕牵连到你们,特地回来看看。妹妹呢?怎么没看到妹妹?”金山问着,四下里找开了。
“上街去了。”佘氏瞪着金山东找西找,没好生气地回答。
今日金山回来一点干活的意思都没有,净在里屋里坐立不安的等银扇回来。她真怕银扇在外面遇见什么事儿。
佘氏拿着笤帚在院里扫地,把地扫得呼啦哗啦穷响。但金山一点也没在意养母在干什么。
佘氏先前尚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金山真相,当年有关她娘留下的纸条以及一些细枝末节,但金山突然回来了,回来还不干活。佘氏心里就来气。
佘氏心想,告诉她干嘛呢?告诉她,她具体想起自己的亲娘是什么样子的,想起过去是大户人家的大姐,还会和自己这么一个穷女人亲近吗?
家里靠着金山每月一百两银子,日子过得舒舒坦坦,如今让她回忆起来,让她知道自己亲娘是以大逆罪人被处死,金山若是回宫报仇,对这个家有什么好处?
佘氏撒气似得拼命耍笤帚,笤帚的枝子都被她搞落不少。
哪样不要钱啊?样样都要钱?金山这丫头,就是来还债的!
她看着金山出落的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像她亲娘,心里突然恨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无私?养大仇饶女儿,就是为了让她知道真相好跑路?现在她什么都不知道,钱一文都舍不得用,全给自己和银扇了,多好。算是替她亲娘还债了。
佘氏甚至涌出几分金山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而她却知道钱皎如是为什么而死,如此报复钱皎如的快乐。钱氏保住自己女儿的命又有什么用?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给他人赚钱。
人性是复杂的,也许在生死关头,佘氏不会弃金山而去,并不代表,佘氏就想通愿意告诉李舒尔一牵
佘氏扫干净院子,又将水缸打满水,银扇终于回来了。
见银扇没事,佘氏又不欢迎自己,想着街上该抓的人大约都已经抓了。金山才讪讪和养母告别,回宫里去。
她现在又有些担心玄羲,离开的时候,他面色似乎不大好。得早点赶回去看玄羲。
金山一走,佘氏就恶狠狠地把写着名字的字条给烧了。烧掉了纸,她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金山是她的了,是她的孩子。
十五年了,佘氏保管这个纸条十五年,今终于断舍离。而这么多年,金山也没有想起来她亲娘的有关事宜。佘氏觉得自己胜了钱氏,可能再过些年,金山就仅会记得她只有这么一个娘,而完全想不起来那个娘。
金山一回宫便直奔东宫而去,她决心以后都陪着玄羲,不会再在他失意的时候离开他。
佘内侍回到宫里,但王上派出去的人却没有回来。王承受不住这一日三变,立即将右相宣入议政殿。
不过只是一夜和一日,王上玄昭的头上生出不少白发,可笑的是,连脸都因为受了惊吓而变瘦,使得他略微肥胖的脸变得松垮,整个人精神也垮下来。
他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冠帽上的十二道珠帘也纠缠撞在一起,发出玉珠特有的清脆声响,昂贵的朝靴不断的踩踏地面的锦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