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子和阿蓁接下来有何打算?”听顾蓁说明离京的缘由之后,温远之面上并不见多少惊讶。
“回古梁郡。”萧穆回答道。
古梁郡,是淮南王萧温的家乡,大齐建国之后先帝将其划入淮南王的封地之中。
……
“我想着若是你没有过来,我便带着王妃和阿秋回郢州武陵。”和温远之一番叙话之后,萧穆和顾蓁携手从厅内走出。
“你在这儿,我怎会不来?”
闻言,顾蓁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圈住萧穆的手臂:“你是怎么猜到我会路过安州的?”
“我在战场之上,从未收到过你的亲笔书信。这次不但接到了,你还特意在信中提及岳父母和温大人的关系。不是暗示我你们会来安州还是为了什么?”
“我也是抱着万一的念头,想着若是你没有过来,我们权当是在这里修整了。”顾蓁说完,又问道:“豫州的战事如何了?”
虽是这么问,但也知道能够在安州见到萧穆,便意味着豫州的情况并非很是危急。
果然,萧穆答道:“几千民众起的乱事,自然不能跟外族入侵相比。父亲不想像对付胡人那样对待那些大齐的百姓,才一直将战事拖到现在。”
“回到古梁郡之后呢,海南王府要如何自处?”
“淮南王府仍旧是大齐的臣子,回到封地之后做好一个藩王该做之事即可。”萧穆道:“至于其他,且走且看吧。”
顾蓁自然明白,萧穆所说的“且走且看”并非是不知如何应对,而是成竹在胸。淮南王能臣服于大齐朝廷多久,全看朝廷或者说皇帝萧弘的行动。
“那我们何时启程?”
顾蓁一边踱步,一边等着萧穆的回答。但是声音没有传来,她的身子却突然间腾空而起。
顾蓁吓得立即双手环住了萧穆的脖颈:“你做什么?”
“一路劳顿,你要去休息了。”萧穆一边说,一边大步向前方走去。而被温远之派来引路的那人,低垂着头,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这是别人的官邸,你快放我下来。”顾蓁情急之下附在萧穆低声说话,没有注意到从自己口中吐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到了对方的耳廓之上。
“阿蓁,别乱动。”
听见萧穆的声音有些微的不对劲,顾蓁真的立即便不敢乱动了。她如今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闺阁少女,自然能隐隐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子身体上的变化。
方才在马车上,他就险些把持不住。
温远之官邸的仆从,竟都是极会看人眼色。萧穆一路抱着顾蓁走过来,途径之人纷纷低头避让,连好奇的目光都不曾落到二人身上。
而那个引路的小厮,更是将二人引到门前之后便无声地转身离开。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顾蓁知道是离芷,所以并未将埋在萧穆怀中的脑袋伸出来。
而离芷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立即躬身避让,待二人进入屋内之后转身关上房门,然后稍微走远一些站立。
“现在还是白天……”顾蓁接下来的话,皆被如雨点般落在眼角、鼻尖、面颊上的吻吻得没了生息……
云雨过后,顾蓁被萧穆搂在怀中,消失了数月的安心之感终于回来。
“你背上的伤疤,是何时新添的?”此时才不过傍晚,顾蓁一时间还没有睡意。方才抚摸他的背部,她又发现了一条新的伤疤。
“两月之前在豫州,当时一时掉以轻心,被敌人的刀刃划了一下。”
听他说的轻松,顾蓁却全然不这么想。战场之上都穿着极厚的甲胄,一般的兵刃连刺穿甲胄都难,更遑论只是划到便能留下伤疤。
“我一个整日在刀枪中拼杀的人,有甚好担心的?”萧穆圈住顾蓁的手臂又紧了紧:“倒是你,在京中纵横绸缪将整个淮南王府安稳无虞地带出来,所历的险境不比我在战场之上要少。”
“所以,我们才能走到一起。”顾蓁打断萧穆接下来要出口的话:“若是娶一朵娇花回去,你还要每日担惊受怕。”
萧穆笑了笑:“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娇艳的花儿吗?”
“我艳丽,却不娇弱,不必整日被人护在羽翼之下。”
“阿蓁,原来你也会这样自夸?”萧穆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姑娘,顾蓁年纪虽小,却一直是一副稳重甚至老成的模样。
今日这样的话从顾蕴或者萧秋口中说出,他丝毫不惊讶,但是没想到能在她的娇妻口中听到。
顾蓁却想:若是父亲还在世的时候遇到,你见到的顾蓁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
因为顾蓁和萧穆来到此处,温远之特意在第二日抽出时间作陪。
“前方是赵楼,是这定远郡中最出名的一家酒楼。”从官邸一路走过来,温远之对城中各处产业如数家珍:“里面的醉蟹可是一绝,世子和阿蓁一定不可错过。”
豫州和安州接壤,如今整个豫州都处于战火之中,这里却仍旧一派和乐富庶的景象,丝毫没有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