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身死,他当真是怕了。
怕到不敢再将所爱之人留在身旁。
自古以来,走上九重宫阙的人脚下无不是堆满了累累白骨。仇耽对手、萍水相逢之人、未曾谋面之人以及自己的亲人、爱人,直到最后,变作孤家寡人。
萧秋身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萧穆真的怕了。怕到不知所措,怕到无以复加,怕到他甚至有些不敢再看见还留在自己身边的这几个至亲之人。
所以回到淮南王府,他唯一的目的便是将顾蓁送走,送离自己身旁。让她能免于离乱,免于危险,免于和他父母、妹妹相同的结果。
期间,他甚至怀疑过自己一直以来的所求到底是对是错,怀疑他是否一开始便踏错了路。
但是当听闻王空的头颅被人送到了萧秋墓前的瞬间,萧穆心中所有的犹豫不定瞬间化作云烟。
他以为已经将其送到安全安稳之所中的人,实则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前行的脚步。那他,又是何来的犹疑?
难怪张和醉酒之时半开玩笑地出那些“冒犯之语”:“王爷嫩星降世、乱世明主。张和总算跟随了一位明主。但是若论佩服,让在下心服口服的第一人,当是王妃。”
堂堂男儿,当真可笑。
……
“你可知,你和阿蕴之间有着怎样的坎坷?”萧穆问道。
“阿兄所,无非是世俗眼光。”将话开之后,萧乘全然不见方才的犹豫扭捏。
“但是我更怕的,却并非如此。”
“且不你最怕的是什么,只第一条,你便确定能克服?”萧穆道:“起来简单,不过四个字而已。但是真若面对,你才能感受个中苦楚艰难。”
“阿兄,我既然已经决定,自然不会惧怕这些?”
“你如今陷入情网,所所感不过是一时的快意。但若是结为夫妻,却是要将余生结在一起。”萧穆顿了顿,问道:“阿蕴再聪明能干、美艳动人,她终究摆脱不了二嫁女的身份。
这样一个女子,如何能成为你的正妻?”
“阿兄这话何意?”萧乘语气突变。
“淮南王府的二公子,能配得上更好的女子。”
“阿兄!”萧乘本是半蹲半坐在萧穆身旁,闻言猛然起身:“阿蕴可是……可是嫂嫂的妹妹,别人用世俗眼光看她也就罢了,为何阿兄你也如此?”
“我也是俗人,有的自然也是世俗眼光。”
见萧穆不甚在意的模样,萧乘怒从心起。但是从到大,他对于萧穆这个兄长的尊重和敬爱甚至超过父亲萧温。
所以即使心中怒火压也压不住,他仅存的理智也不容许他动手上去将萧穆打一顿。
“淮南王爷!”
听到萧衬称呼,萧穆眼角一动。
“你是我至亲的兄长,我敬你爱你,所以绝不会对你做出不敬之举。”萧乘一字一句道:“可是有些话今日却一定要言明。
阿蕴是我自年少到现在的梦,是我久久藏在心底的人。我爱她、怜她、敬她,绝不容许旁人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冒犯!”
“事实如此,你难道能堵住下百姓悠悠众口?”
“那是旁人,可你怎么也如此看她?”萧衬声音突然增大,“和离之女就比旁的女子低人一等吗?嫁过人便要忍受世饶看轻吗?
遇人不淑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男子无事而所有的口诛笔伐都要冲着她一个弱女子?”
“这么,你并不在意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