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起飞了,高度一升再升,机舱里的情绪也一高再高。
看得出,好多人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飞机,有些人更是专门体验大飞机的。拍照者有之,欢议者有之,甚至小范围换座的也有。
热闹好呀,热闹着就能有机可乘了。
罗程悄悄观察了一下,微弓着身子站了起来。
现在飞机已经正常飞行,空乘也暂时不在这个空间,因此并没人提醒或询问。
罗程一边奔向布帘,一边透过墨镜扫着两侧座椅上的人。
布帘越来越近,仅有两步之遥就可掀起了。
正这时,布帘一挑,空乘女孩微笑走出:“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我找洗手间。”罗程用蹩脚的声音说着瞎话。
“先生,您走反了,在您侧后方呢。”女孩抬手示意。
“哦,在那边呀。”
罗程迟疑地回过头去,却忽的目光一滞,随即心中大喜:哈哈,好小子,你在那呀。
刚上飞机时,罗程虽然转了多半个机舱,但离着布帘较近的部位没来得及转,还以为那小子进了商务舱,闹半天那小子紧坐在挨布帘的位置。
注意到那小子微微转头,罗程意识到对方正望向自己,于是快步返回了原位。
好小子,你在就好,可究竟是不是那小子,如何看清长相,如何验证,雷捷会不会及时带人赶到呢?
反正不怕对方中途跑掉,罗程踏实地靠在椅背上,盘算着各种方案以及可能出现的状况与应对之策。
相比罗程的相对坦然,那个男人却不踏实了,多次回头瞄向罗程方向,他总觉得对方似乎在哪见过,似乎在关注着自己。其实他是没注意到,当时差点撞到自己的就是此人,只不过那时没戴墨镜和帽子而已。
连着瞄了好几次,也以去卫生间为由瞅了好几次,确认对方一直在睡着,男人才放心了不少。
惊弓之鸟,见草绳即当蛇。男人心中自嘲着,踏实地紧靠着椅背,闭上了双眼。
大飞机就是好,飞行平稳,降落舒适,若不是广播响起,若不是身旁人们纷纷起身,罗程还睡着呢。
睁开眼睛,又等了一会儿,机舱打开,人们有序但又急切的向舱门涌去。罗程不急,他要等那个人。
先行打开手机,待到眼角余光瞄到那个身影时,罗程才站起来汇入了人流。
随着人群慢慢蠕动,大概七八分钟后,罗程出了机舱。通道里相对宽松的多,人们基本能够正常行走,但罗程没有加快步伐,反而拿出手机“接电话”。
来了,来了。
眼角余光瞟到那个身影到来,罗程边走边“打电话”,边计算着距离。
就在即将由通道进入大厅的一刻,那个男人也离的越来越近。罗程忽的对着手机高嚷了声“少哆嗦”,右胳膊也大幅度一扬。
真是巧的很,尽管那人下意识尽量身子后仰,但墨镜腿还是被挂离了左耳。于是忍不住嚷着“你他娘的干什么”,同时慌乱的去扣墨镜。
“对不起,对不起!”罗程忙不迭地转身道歉。
浓眉大眼,还有这口音
注意到这一切,罗程忽的又道:“你是阿峰?”
男子怔了一下,随即反问:“你是”
“阿峰,真是阿峰,潘于峰,对不对?”罗程语带欣喜,点指对方。
“你是谁呀?”男子追问之时,已经重新戴好了墨镜。
“我是那谁呀。你忘了?”
“你是那个那个阿康阿程吧?”
“对,我就是阿程。”罗程说着话,抬手揽向对方肩头。
“还是病,你这取向还没变?”男子说着话,大步跨入大厅,顺势躲开了挨上肩头的胳膊。
虽然对方一直没承认,但应该是阿峰无疑,尤其左耳分明修补过,位置也与疑犯吻合,只是毕竟还未完全认定。而且大厅里人来人往,很可能伤及无辜,也不知老雷是否赶到,还是稍等等再说。
就在罗程略一犹疑之时,男子已经超出两步有余。
“阿峰,慢点。”罗程大步赶去。
“我着急取行李呢。”男子步幅依旧不减,然后又追问道,“你坐飞机到大亚力干什么?不是一直做皮毛生意吗?”
罗程赶忙含糊道:“皮毛生意就不能坐飞机,就不能到大亚力吗?”
“那是,那是,快点去取行李。”男子应答着,步幅又快了。
“叮呤呤”,铃声忽然响起。
“你先去。”罗程应对着男子,并迅速取出手机接通了。
手机里立即传来雷捷声音:“老罗,怎么个情况?一航站楼还是二?”
“二。”罗程回过之后,又赶忙追问,“到哪了?”
“到再有十五分钟吧。到哪等你,在哪抓?”
“到一会儿等通知。”话到此处,罗程发现那个男人忽然向左拐去。
不好,右边才是取行李处。罗程收起手机,快步追去。
在那,那家伙也撒丫子了,八成是惊了。
虽然罗程脚下速度了得,但大厅内人员穿行频繁,罗程必须有所避让。而对方却完全不一样,根本就是不管不顾,甚至不惜把旅客当做挡箭牌推向罗程。此消彼长,两人的距离反而越来越大了。
出租车、私家车停放处。
看到右前方标识,罗程眼前一亮,截小道冲了过去。
“闪开,都他娘的闪开,有坏人追我。”男子边跑边喊。
旅客们纷纷闪避,同时下意识停下步子回头张望,有人甚至还做出拦截举动。
“他才是坏人,快截住他。”罗程也喊了起来。
谁说的是真的?人们来回转头四顾,一时不知如何举动。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个男人已经右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