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伟实在好奇,看到局势应该尽在掌握,他便也靠了过去,想要知道房间里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在这亮灯的屋里面,周奎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本对他恭顺有加,被他认为是一个侠肝义胆,整天笑呵呵的,如同弥勒佛一样的成国公,竟然一直在利用他,算计他。
愤怒之下的周奎,在面对死亡的恐惧之下,愤怒地使劲挣扎起来。
然而,成国公的两个家丁按着他,还往他嘴里塞了团早已准备好的破布,使得他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只能发出恐惧之极的“呜呜”声。
朱纯臣居高临下,盯着被按在地上的周奎,冷笑一声道:“你这种乡巴佬,就凭借着裙带关系,还想骑我头上来,哼,蠢猪一个,我等这一天其实已经很久了!你知道么?”
“想我朱家,那是祖上为大明南征北战,如果不是我家祖上,成祖如何能坐上皇位?这样的功劳,岂是你能比的么?猪脑子,你也不想想,凭什么我一个世袭国公的身份,竟然还要屈节下交于你?”
正如朱纯臣自己所说,他估计早就等着这一天,在图穷匕见之后,忍不住就把心中憋着的东西都给说了出来。
“有的时候,我也是纳闷了,就你这德性,为什么当今皇上会看上你女儿,让你女儿来当皇后?呵呵,这时间久了,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就当今皇上这疯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的门!”
“没当过太子的皇帝,脑子就是不好使!他也不想想,就算他再和那些狗官去斗,凭什么来拿我们勋贵开刀?哼,一张口,竟然就要武清侯的全部家当,四十万啊,这得有多贪心。这要是成了,回头指不定没钱了就继续拿勋贵开刀了。区区一个武清侯传承才多少年就有这么多银子,那传承更久的,岂不是会有更多银子?”
“要是此口一开,勋贵将永无宁日。”朱纯臣说到这里,忽然呸地一声,吐了周奎一口水,非常厌恶地说道,“就贪心这一点来说,当今皇帝和你还真是一丘之貉!连你这个老丈人都要出去摆摊替武清侯筹钱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可他还不肯罢休,反而恼羞成怒,那就怪不得我了!”
“幸亏他没有成祖的历练,只是宫里长大的蠢猪。只是编个瞎话一吓,就被吓到了。薛国观那个搅屎棍也最终被杀,算是漂亮地切断了他伸向勋贵的手!怎么样,我这法子不错吧?”
周奎一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一次去帮武清侯,也是朱纯臣给他说,崇祯皇帝绝对不会动他,会顾忌面子而收手。帮武清侯,其实就是帮他自己。
这个事情,特别是在经过前几天崇祯皇帝向他要钱的事时,他就觉得真是这样。结果没想到,他其实是一直被朱纯臣给利用了。
当然,他更没想到,听朱纯臣的意思,当年九莲菩萨的事情,好像也是他搞出来的。想着那次是皇五子应验而死,顿时,他就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朱纯臣看到他这表情,心中非常地受用。
当年做下的这件大事,得意之笔,如果一直藏着没有人知道,就犹如锦衣夜行。如今讲给一个将死之人听听,看着他这么震惊,心中还真是特别舒畅!就犹如多年便秘的人,一下就畅通了!
这么想着,他就走近两步,在周奎眼前蹲下了身子,俯视着周奎的眼睛再说道:“只是很可惜,不知道哪里又掉下个人,比起薛国观那搅屎棍,更是会作妖。只是一出现,就喊打喊杀的。为了一些蝼蚁,不但不惜和所有人为敌,更是一口气整倒了王德化、王之心他们。”
“贪污受贿,贪墨军饷,呵呵,说得真搞笑!”朱纯臣说到这里,冷笑一声道,“这种事情,谁没有做过?大明军队,还有哪个不贪军饷?竟然敢查这个,我要是不动手,下一个就肯定是我掌管的京营了!”
“真以为大明就能随他为所欲为了?真以为我们是泥捏的,可以随便他们蹂躏?要论根基之深厚,这突然冒出来的蠢货,又岂能和我们比?”
说到这里,朱纯臣伸手拍了拍周奎的脸,冷声说道:“当今皇帝也是记性差,这才过去了几年,竟然又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心庇护着那人,让他为所欲为?”
“这一次是真没想到,哪怕让你顶前面去,结果连你这样的身份,也是说干就干,不但被夺爵,还杀了你儿子。呵呵,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说得真好听!”
再次明白被利用,以至于落得如此之惨,这一刻,明白过来的周奎,不由得又挣扎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对朱纯臣的愤怒。
看到他这样,朱纯臣反而更是兴奋,伸手使劲地揉了揉周奎的脸道:“怎么,不服气?就你这样的货色,要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你觉得我有必要讨好你么?呵呵,真是猪脑子!”
“有点遗憾啊,这一次,我突然发现九莲菩萨好像没什么用,狗皇帝还要保着他!说来也是,那个人也算是有点能耐,不但没有扳倒他,甚至刺杀也不行,更是让他有了疑心,竟然开始要查我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对不起你,再用你一用了!”
说完之后,朱纯臣又低下了点头,看着周奎的眼睛,露出得意笑容问道:“你说,明日京师要是传开,你上吊自尽,留下一份遗书,说儿子被杀,自己又被夺爵,历朝历代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堂堂皇后的爹,太子的亲姥爷竟然落得如此下场,皇上薄情寡义至此,无公道可言,唯有去面见九莲菩萨求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