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恒左手提着药包右手拎着一桶水,将两人送到家门口。梅欲留他喝一盏热茶再走,陈子恒用擦了额头的热汗推辞道:“天马上就黑了兰草一人在家俺不放心你们也抓紧弄一口吃的,早点休息吧。”
魏昱拄着拐又送了陈子恒两步回头见梅挽着袖子正从水缸里舀水。他略有颦眉上前握着梅的手腕,“我来你进去歇着吧。”
她眉目端然的看过去先有一个温润的笑,随后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也是能做些事的一会煮饭熬药都要热水,郎君就别给我添麻烦了。”
魏昱看着她,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得松手,温声:“好,夫人辛苦了。”随后拎着两包药进了屋子。
梅拾了柴火烧灶坐在小木凳上听咕嘟咕嘟的水声。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两包药也有了温度隔着衣物,烧灼着她的肌肤。只有这样独处的时间她才能沉下心来,细细地安排。她明白自己强求了太多,这一笔账总是要归还的能与魏昱做一场夫妻,过一段平凡日子,已是此生之幸。她原想着,再自私一些,再赖些日子,只要能时时与他相伴,再苦的药她也能坦然下咽。只是只是
不知是否是烟熏火燎的缘故,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自己与魏昱是否真的前世相欠,所以此生要痴缠相偿。
魏昱看她拿袖揩泪,脚下微顿,在门口停了两息,仿佛过了两生那么长。行至人旁,手掌扣在她脑后,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瘦肩有一丝微颤,身子往他那靠了靠,哼哼一声:“烟熏的眼睛疼。”
他蓦然一笑,将人搂入怀中,“好了,出去洗一把脸。”
她没动,埋在他怀里,闷声一句:“魏昱,我们过两日就成亲吧,你说过很喜欢我穿红衣。”
魏昱没发觉她情绪不对,眼中含了笑意,软着声哄她:“你穿什么衣裳我都喜欢。”
梅从怀中出来,水润润的一双眼看向他:“我记得清楚,你有一夜说我不好看。”
魏昱看着她有一瞬的恍神,实在是扛不住她这样活泼乖巧的模样。勉强笑了笑,弯腰去摸她的脸颊,紧盯双眼,一字一句:“这世上,只有我懂你的美丽。”
她怔住了,就这样四目相对。以吻封缄,热息扑面,红云羞鬓。吻过唇珠,不疾不徐,直到她气息不稳,才松口放过。魏昱拽她起身,送到门口,笑道:“我买了枣泥糕,就搁在屋里的桌上。”
梅有些恍惚,鼻息还充斥着木香。乖乖地往屋里去,直到将一块枣泥糕送到口中,甜腻在舌尖化开,低低笑了。洗过脸,换了一身衣裳,两包药就搁在床板底下。
魏昱这顿饭做的魂不守舍,抿了抿唇,心头燥热,意犹未尽。草草下了两碗鸡汤面,一碗端入房中,另一碗留在厨房,两人分开吃。一直到洗漱后,也不曾和梅说一句话,更衣上榻,也不晓得在变扭什么。
梅坐在桌前绣喜服,她本想着袖口领口再加些花纹,现下赶时间,怎样简单便怎样来。夜深了,魏昱睡的迷糊,起身见她还坐在那,哑声唤她:“这都什么时辰了,快过来。”
她轻哼一声:“不是不理我吗?”
魏昱哑口无言,掀被下榻来哄她,“理你理你,快上榻歇着吧。”
梅将手上的喜服搁下,更衣时不忘叮嘱魏昱:“我可没唬你,等我的喜服绣好,咱们就成亲。”,魏昱连声应下,梅躺下后很自然地窝在魏昱怀中,还要牵着手睡。魏昱本是睡意昏沉,被她这么撩拨,顿时灵台清明,盯着纱帐发愣,双腿麻木,又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在扎,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第二日清晨,两人吃过早饭,对坐喝完药汁,魏昱往梅的嘴里塞上一块蜜饯,一切妥当后准备下山。梅手里提着篮子,魏昱一手牵着梅,一手拄着拐杖,他每走一步便是刺骨钻心之痛,背后浸出一层薄汗,面上却不显,只是走路与平时很不一样,有些踉跄。
出门时未闻雷,便心存侥幸,未携雨具,走到一半,天沉沉飘细雨,魏昱偏头道:“我把外袍脱了,你罩在身上,别受寒。”
梅摇摇头,笑道:“我偏爱雨水,从前想着淋一场却不得机会,今日总算如愿。”
魏昱疑惑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