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昱被斩首,姚月娥自尽,黄鹂儿失踪。
这接连的变故,彻底击垮了黄启元,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林世安的冷漠,可能会给自己招来怎样的杀身之祸。
明天,便是姚月娥和黄昱出殡的日子。
此刻的黄府处在一片悲伤之中,就几个黄昱的侍妾守在灵堂,花千魅夹杂在中间,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她很安静,没有哭也没用闹,甚至没有让房里的丫鬟给自己做软的蒲垫子,就那样跪在冰冷的地上。
不知道,她的内心是否是因为对姚月娥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忏悔,以至于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心头的不安?
其他的侍妾都困得东倒西歪了,只有花千魅还是那样一动不动。
但是,她的心头,其实早就排山倒海一般,心思完全不在黄府里。
林世安来到崇西城已经有三天了,但是他每次出门,四周都戒备森严,别说靠近他,就是走到他几十米开外,便被人拦截了下来。
这几天,林世安都在崇西城各地转悠,安宗德马永文他们一直伴在左右,林世安决口没提黄启元的事,就好像崇西城没有这个人一般。
过了这么几天,黄启元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林世安从京都而来,如果自己不出门,只会把他们之间的合作推到无法调和的边缘,如果黄府失去了林世安这颗大树,今后在崇西城的日子,可能会更加的艰难。
黄启元在书房里坐到了夜里子时,明天,黄昱和姚月娥就要出殡了,他决定去看看他们最后一眼,然后不得不振作起来,让黄府回到正轨上。
灵堂内,就只有花千魅看起来是清醒的,突然见到黄启元进来,她整个人都充满了警惕。
花千魅轻咳了一声,周围打盹的人终于醒了过来,都有些惊慌,一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呜呜地哭,生怕黄启元怪罪下来。
“老爷。”
黄启元挥了挥手,并无责罚之意。
“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和昱儿单独待一会。”
所有人如释重负,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后院走去,只有花千魅走在最后面,见大家都出去,她转身看向了黄启元。
“父亲,千魅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黄启元带着疑惑看向了面前看起来处乱不惊的花千魅。
“说说看。”
花千魅只想找机会接近林世安,原本,林世安肯定是会去寻芳阁的,但是如今的黄昱亡故,她作为黄昱娶进门的侍妾,必须得在黄府披麻戴孝,寻芳阁那个地方,红姑不太可能让自己回去,会觉得晦气,如此想来,要想近距离接近林世安,便只有想办法让林世安来黄府了。
这是花千魅报仇的唯一机会。
“父亲,如今昱郎和大夫人都已撒手而去,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是黄府却不能就此垮掉,听说宰辅大人已经来了崇西城,父亲还是不能再避而不见的好。”
这几句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却是思路清晰,而且与黄启元心头的想法不谋而同,如今黄昱已去,黄臻臻还小,而且成天不管世事,女孩子家,终究是要嫁出去的,这后院之中,看起来好像就花千魅有头有脑一些。
如此看来,如果确定这女子靠得住,这后院的重任,还只能交由她来管理了。
“你下去吧,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
花千魅退下以后,整个屋子内,便只剩下黄启元一人了。
深夜,吹来了一阵风,把大门刮得砰砰响,显得整个屋子内更为凄凉,想起当日刽子手一刀把黄昱的头砍下,黄启元的心就像被刀一阵阵刺了下去,痛得揪心。
他的人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黄昱的棺木之前,伸手抚上去,就像是摸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昱儿,是父亲对不起你,从小就不应该对你太过骄纵了些,这才养成了你如此飞横跋扈的性格,如果不这样,何至于在崇西城树敌如此之多,招来这么多人的记恨。”
虽然已过几日了,但是当日黄昱入殓的时候,被放了各种香草和香料,所以遗体并不会这么快腐化,黄启元走在旁边,突然便有了想要再看一眼孩子的冲动。
突然,他发现黄昱的棺木似乎有人动过?
这一发现让黄启元有些紧张和后怕,到底是谁,偷偷潜入的黄府,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这样的手脚,府里却无一人发现?
原本已经封好的棺木口,竟然裂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