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白子画正在入定,忽然感知结界异动,挥袖一招,一只纸鹤便落入了他掌中,捏了个诀,那纸鹤化做信笺,原来是墨徽来信,央他速速前往方壶岛。 白子画叹了口气,起身来至正在厨下烹制饭食的花千骨身边,与她说明了此事:原来方壶岛本是方外之地,一直风调雨顺、物产丰富,凡人生活富足而安逸,且岛上灵力充沛,修仙之人众多,常年与岛上的凡人融洽共处。但近半年来,岛上灵力却日渐枯竭,修仙者极难吸取灵力修炼;气候也愈加恶劣,岛民多以捕鱼为生,近海却鲜有游鱼出没,几乎绝了岛民的生计。墨徽知必有蹊跷,带领弟子在岛上四处勘察,终于发现了岛内灵脉似乎为何物所断,进而影响了灵力及气候。可这灵脉深藏地底,曾有多名方壶高手潜入其中,皆是有去无回。墨徽担心自己仙力不济,故此邀了白子画前去。 花千骨一听之下便知此乃关乎一方百姓的大事,忙道:“师父,这是大事,您快些去吧,可需要长留派弟子前去相助?” 白子画道:“如今糖宝业已复生,你已无可悬心之事,不如便随为师一起去方壶岛吧。” 花千骨早就想随他在各方外仙山逛逛,现今听他如此说,欢声道:“好,好,好!那咱们收拾一下明日便启程吧,糖宝和十一师兄也便回归长留去吧,想必世尊也盼着十一师兄回去呢。” 白子画点了点头,反身退了出去。 于是,这一顿晚餐便分外丰盛,糖宝和花千骨更是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被落十一和白子画分别拎回了房。 第二日一早,落十一便带着醉梦中的糖宝回归长留去了。 而花千骨仍在宿醉的朦胧中,亦不曾为他们送行。白子画望着沉睡中的小徒弟,叹了口气,只得自去收拾日常所需之物,整理后统统收入墟鼎,又以神力度入她体内,为她清明灵台。 “唔……”随着软糯的一声娇吟,小徒弟总算醒了过来,白子画松了口气,扶她倚在自己怀中,轻轻为她按摩额角。 “师父,怎么才喝了两杯小骨就又醉倒了啊?!”享受着他微凉手指带来的惬意,花千骨皱着一张俏脸,哀声道。 白子画哭笑不得,道:“你和糖宝还真是母女连心啊,你只喝了两杯,她只喝了几滴,便都醉得人事不知了。” 花千骨长叹一声,忽然想起方壶之事,忙自他怀中坐直了身子,道:“师父,不是说今日要启程去方壶岛吗?咱们何时动身?” “放心,为师已打点好了行囊,咱们午后便起身,昨天我已传信给墨徽岛主,不好再拖延了。你再歇一歇,为师为你购些路上的吃食,再备好午饭,可好?” 花千骨调动内息,发觉身上并无不适,知他必是为自己调理过了,便伸臂搂住他的脖颈,狠狠亲了一口,道:“师父,你最好了!为了糖宝,为了小骨自己,谢谢!” 白子画小心翼翼地让她在榻上躺好,道:“你我本是夫妻,无需如此的。你再睡一忽,为师去去就来。” 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又翻身睡去了。 再醒转时,白子画已将温热的桃花羹端至她面前,扶她起了身,慢慢与她喝下。 饮尽了桃花羹,又让她略醒了醒神,二人整理了形容,便御剑离了越州。 横霜剑上,花千骨窝在白子画怀中,有一搭无一搭地与他聊着天,又吃了些细点,没多久方壶岛便已近在眼前。 花千骨忙站直了身子,整理了衣衫,恭谨地垂首立在白子画身后。 白子画失笑道:“这是怎么了?突然转性了?” 花千骨俏脸生晕,道:“小骨到底是师父的弟子,怎能让外人看见小骨对师尊不恭不敬的懒怠模样?!” 白子画道:“现在六界皆知你是我的夫人,何必如此?”说着,将她的小手轻轻握在掌心,看准了方壶大殿的所在,缓缓降落了云头。 匍一落地,便有方壶弟子迎了上来,施礼道:“尊上,尊上夫人,掌门正在大殿恭候,请随我来。” 白子画沉声道:“好,头前带路。” 方壶大殿处于方壶结界之中,白子画不欲强行闯入,是以落在了结界外,如今师徒夫妻二人边随那弟子前行边欣赏途中的仙境美景。 这方壶岛乃是方外之地,四处皆是奇花异草、珍禽异兽,可惜近日岛上遭逢大变,花草泰半残破凋零,异兽大多瘦骨嶙峋。 花千骨身负白子画为她设下的护体结界,无论周遭灵力如何,都时刻有白子画的神力为她调养,故此并未感知方壶的种种异常,但白子画却深感岛上气息大异,与数百年前他来方壶时已是大相径庭,灵力稀薄之极。 行了一盏茶功夫,便来至方壶大殿,墨徽道人已迎了出来,见了白子画夫妇,施礼道:“子画,近来可好?” 白子画回了一礼,道:“多谢墨兄眷顾,子画一切安好。” 花千骨从未见过这墨徽道人,垂首偷眼观瞧,见他浓发虬髯,高鼻阔目,约四十岁上下年纪,但他是白子画交情颇深的故友,想来也有千数百岁的年纪了吧? 这时又有一位三十岁左右年纪的高大妇人自殿中快步行出,人尚未至,先闻语声:“不知尊上与尊上夫人驾到,墨清子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