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力者米哈伊尔的存在并没有被中原中也透露给港口afia。
这算是将忠诚奉献给了港口黑手党的他,为数不多的私心。
出于对店长的了解,中原中也心里十分清楚。憎恶纷争处于退休状态的米哈伊尔绝无可能接受任何一方递上前的橄榄枝。
既然结局不会有所改变那么他就尽自己所能替这位气质温婉的店主免除那些无意义的浪潮。
那日的店长难得使用自己的异能将在横滨上空凝聚的积雨云清除。瞬息间如墨般厚重浓郁的乌云消失的无影无踪和煦阳光再次亲吻上这座城市仿佛之前倾泻的冰凉雨水不过是一场幻觉。
在不明所以的气象局遭受谩骂的同时,米哈伊尔的行为,招惹来不少想要一探究竟的视线。
那是知晓异能力存在的人们。
是敌是友?能否被招揽?诸如此类的问题一时间成为了各色势力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在两位导演的算计下,异能特务科第一时间封锁现场制止了米哈伊尔超越者身份进一步暴露的可能,并且最先接触了这位隐居已久的危险角色。
到目前为止,港口黑手党除了中原中也以外,并没有其余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至少表面上如此。
所属势力的转变并没让两人间的情谊变淡新出炉的茶点热度缓缓散去下午茶时间的气氛逐渐轻松和谐,不再是最初被不安感笼罩的模样。
费奥多尔依旧完美扮演了放手让孩子自由翱翔的家长犹如在背后沉默无言的支柱,撑起一片最具安全感的港湾。
他不经意间将自己的某些人生经验传达,或是看似随意的分析横滨局势言语间颇有几分闲谈的散漫。而坐在正对面唯一的听众啃着茶点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融会贯通新汲取的知识时不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换算成养成游戏数值,大概就是“智力1、智力2、感悟5”之类的加成。
这期间,某个接到首领任务不得不留在港口afia总部的绷带精,十分凄惨的被迫跟一个头发两色对半分小孩同处一室。他被要求探查清对方的异能是什么,之后写一份正式报告,以书面形式交给森鸥外。
津岛修治合理怀疑,森先生这是以公谋私,故意惩罚他不久前把手术刀全部换成ky的恶作剧。
决定罢工的他懒懒散散瘫在办公椅上,无视掉梦野久作呼唤自己名字的行为,十分没良心的把对方的人偶扔到资料柜顶端,成功把这孩子欺负到哭。之后又戴上耳塞,在任务报告书上画了一个又一个抽象螃蟹,同时疯狂骚私聊扰费奥多尔,试图插/入他跟中原中也的谈话。
拿着最终反派剧本的他跟米哈伊尔不一样,没有以长辈身份rua蛞蝓的资格。
这点让津岛修治格外不满。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行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还什么都没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行就是不行
人形自走绷带精:欸可是明明超好玩的说
人形自走绷带精:只是试验啦试验,看看开污浊之前的语句是否真的有必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米哈伊尔的身份是不会教魔法少女变身咒语的,死心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能叫变身咒语吗?!那明明是封印解除!跟小矮子多相称!
人形自走绷带精:隐藏着荒霸吐力量的人型安全装置啊,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跟你定下约定的蛞蝓命令你,封印解除恰!锵锵!!然后再进入污浊状态不是超帅的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做个人吧看透一切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在说什么呢费列罗君,我们什么时候是个人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你是绷带成精,我是饭团成精或者曼妥思成精,好了就此打住
……
不知何时起,天际被绚丽夺目的橘红色光泽涂抹,掩盖了它原本的湛蓝。热意逐渐褪去,阳光不再似午间那般毒辣,落在身上能感到的只有些许暖意。
现已是黄昏。
即便脑内被各种毫无营养的话语刷屏,费奥多尔的表情依旧没有过多变化。他将空了的茶壶收好,同急匆匆赶回港口afia的中原中也告别,随手揪下一枚观赏性盆栽顶端变枯黄的叶片。
他站在包厢门口,开口说:“出来吧。”
尖端失去水分的枯叶在指尖的施力下,很快碎成无数小片,顺着青年苍白的手指缝隙洒落。
并没有任何想要打扫的意思,费奥多尔缓缓回头,注视着自楼梯边缘处探出头来的店员。这位自波洛咖啡店开业起就在此工作的员工,表面上与米哈伊尔的关系不错。抛开老板和员工的身份,两人更像是相识已久的友人。
但只是浮于表面的友人罢了,米哈伊尔是不会轻易将普通人扯入异能者的世界的。
偷听被抓包的尴尬表情浮现,店员单手托着餐盘,用空闲的手不要意思地挠挠头,讪笑着试图替自己辩解一二,“店长……我”
“都听到了?”费奥多尔轻声发问,听不出他情绪喜怒。
“差不多……正好来了一对情侣,坚持要坐二楼的包厢。我上来之后听到了店长跟中原君的谈话,觉得店长你说得都好有道理,忍不住听了一会。”店员点点头,不再掩饰自己的行为,名为崇拜的表情占据面庞,“这不是那桌客人刚走,我来收拾餐桌,又顺便听了一阵。”
他又将手中的几碟餐盘拖了拖,瓷碟晃动的声音响起,一副要倒不倒的模样。
果不其然,脾气向来很好的米哈伊尔并未生气,连零星的不悦感也未能滋生。他只是叹着气,语气颇有几分怅然,“很意外吧,那孩子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费奥多尔缓步至走廊尽头的飘窗前,透过攀附着墙壁肆意生长爬山虎的叶片缝隙,目送着中原中也离去的背影。
夕阳的光芒被翠绿通透的植被吸收,只余下零星光斑穿透阻隔,洒落在青年的面庞之上。叶片在阵阵暖风的轻拂下翩然起舞,惊起了几只在脉络上停歇的瓢虫。
待被吹得窸窣作响的爬山虎叶回归平静,视线的最尽头处,已无橘发少年的身影。
被面具遮掩住大半的脸很难看清表情,此刻的米哈伊尔,像是目送孩子离家远去的老父亲。惆怅的情绪与欣慰交织糅杂,最终化作一股笼罩心头的酸涩。
“说起来……店长不是出门了吗?”回想起某日米哈伊尔过于过于反常的行径,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禁忌话题的店员,耿直地询问出声,“就是中原君没来的那天。”
“嘘,给我留点面子吧。”
青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未解释什么,只是诱导对方往自己想要的方面去思考。
不知道内情的人,自然也无法知晓那一日双黑的苦战。而米哈伊尔的行为,很容易被当做是不放心孩子的家长得知了某些不太好的消息,担忧之际前去偷偷探望之类的发展。
只是不曾想被感知敏锐的孩子察觉,之后拉不下面子死活不肯承认。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
以为自己得知真相的店员神色突然严肃,示意自己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知中原君。
他犹豫半晌,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在喉头几经滚动,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出声询问道:“……不过店长,为什么说港口黑手党只会安稳发展几年,那之后会有什么变故吗?”
青年身形微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很好奇?”
“确实,总觉得店长好厉害啊,什么都说中了。”店员点点头回答着。
“无关人士的话,听一听倒也无妨,不要到处乱说就好。”
费奥多尔转过身,隐晦的目光在自家老员工酒保服的衣摆内侧稍作停留。
他神色不改,装作没有注意到对方身上早就被偷偷安装了窃听器一事,认真讲解道:“港口黑手党这样纪律严明的组织,首领合格的情况下,只需要做到一点就能很好地运转下去那就是绝对服从首领的命令。”
见店员能跟上自己的思维,他稍作停顿,反问说:“如果你是首领的话,出了一名天赋绝佳,最能适应黑手党的手下的话,有什么想法?”
“难道不该感到庆幸?这样的人没被敌对组织吸纳,反而是我的手下。”
“那么,若他在几年内不断立下功劳,逐渐获得了除了自己以外最高的地位,并且比你年轻的多,这时候你会怎么想?”
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店员这才迟疑着回答出声。
“……担心他篡位?”
“这就是了。”
费奥多尔双眸微阖,将手背在身后,略过仍杵在原地费力消化这段内容的店员,缓步踏着螺旋状的阶梯而下。
“上位者的悲哀啊……”
他低声呢喃着,神色晦暗不明。
“你可是权势送到手里都会嫌麻烦的人,根本不会对那个位置感兴趣……”
在所有人视线的死角,青年摇摇头,修长指尖抚上自己的胸腔,感受着那之下心脏微弱的鼓动,“完全无法理解创造梅勒斯的意义何在,所以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熊熊烈火在他眼底燃烧,某个瞬间,米哈伊尔名为温和的表象轰然坍塌,露出那之下蚀骨的恨意。
他唇齿轻启,某个名字在舌尖涌动,如同对待深爱的情人那样百般缠绕。
“”
港口黑手党的五栋气派大楼,乃是先代当年趁着国际局势混乱,政府方无暇顾及他们这些非法组织之时建立而成的。
这几栋嚣张又高调的违法建筑,经过十数年的时间流逝,并没能留下多少岁月侵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