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肖苑是时霆在时家的住所,比起时家大少爷时乾和二少爷时广所居住的别苑,他这院子明显小了许多。
但这小小的院子里种着奇花异草,院中间架着葡萄藤,又养了十几只大小不同的鸟类,一只懒洋洋的叫坚果的狗趴在门口,昏昏欲睡。
里间的一间工具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直到有听差进来,声音才小了下去。
“七少爷,二姨太来了。”
时霆摘下护目镜,把手中的工具放到一边,又在水池边洗了手,这才走出去。
二姨太正坐在客厅喝茶,她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穿着一件银蓝色的旗袍,外罩一件浅白色手工编织披肩,手腕上一只碧绿青翠的碧玉镯子,光泽圆润。
“母亲。”时霆走到她面前,“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洛怀梦温柔的打量着面前的儿子,放下茶杯道:“我在外面听到叮叮咚咚的响声,你又在鼓捣什么呢?”
“随便做点东西。”时霆在茶桌的另一侧坐下来,“母亲这几天可有按时吃药?”
“一顿不落呢。”洛怀梦欢喜道:“你拿回来的药当真有效,我最近精神了不少。”
“那就好。”时霆为自己斟了杯茶。
见他手上有些细微的伤口,洛怀梦一阵疼惜,“你现在管着军警司,公事繁忙,怎么还把时间浪费在制作小玩意上,瞧瞧这手上的伤,可是心疼死为娘了。”
时霆垂下眉眼,淡然道:“无事,母亲不用担心。”
“唉。”洛怀梦轻轻一声叹息,放下手中的茶杯,“行之,你跟为娘说说,你倒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孩,为娘好让人去四处物色,早做打算。”
“母亲,你也知道我公务繁忙,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为娘虽然只是姨太太,但也想努力争一下,你现在的差事不如你的大哥和二哥,大帅显然更重视时广,而你大哥的亲家又是司令部正治主任,时广的亲事虽然能差一些,但言家也是顺城富商,富甲天下。”
听到“言家”两个字,时霆终于抬起头:“母亲,定亲并不能作数吧?”
“虽是口头之约,却也作数,毕竟大帅金口玉言,总不能出尔反尔。”
时霆拿起茶杯,发丝垂下来掩住了眼中的深沉之色。
“我看财务部部长家有个千金,若是你同意,我差人去打听打听……。”
“母亲,我真的无心婚事,我现在只想做好军警司。”
洛怀梦皱着眉头,有点生气:“军警司,军警司,谁还不知道这就是大帅拿来应付你的差事,那军警司无权无势,无兵无权,只管杀人放火能助你飞黄腾达吗?”
时霆沉默不语。
洛怀梦大概觉得自己语气重了,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才道:“我知道你自有打算,但为娘只想帮你一把,一门好的亲事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啊。”
“我知道。”时霆道,“谢谢母亲。”
“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洛怀梦摇摇头,“我曾是夫人的丫鬟,地位低下,因此在时家一直含蓄隐忍,但我不想我的儿子也因我的关系被看轻被忽略。”
洛怀梦是时夫人的陪嫁丫鬟,因为姿色过人引起了大帅的注意,在时夫人先后生了三个孩子之后,大帅才将洛怀梦纳为姨太太,洛怀梦也曾备受宠爱,但是好景不长,大帅很快对一个舞女移情别恋,以至于夜夜笙歌,很少再驾临洛怀梦的院子。
而那个舞女在一年后登堂入室,成为了时家的三姨太,就是如今在时家掌了半个后院的杜凌花。
“行之,你二哥已经有了通房丫鬟,而你这里只有一个听差,不如为娘先去帮你特色两个姿色身世都出众的丫鬟,先收了做通房……。”
“母亲。”时霆打断洛怀梦的话,“我不需要。”
“行之,你已经二十二了……。”
“母亲,我自有打算。”
见时霆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洛怀梦知道他是真的不喜,便没有再说下去。
等洛怀梦离开后,时霆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白色的手帕,柔软的绢帕上,隐约能够辩出竹子的图案。
他对着这块手帕凝视了许久,最后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挽起袖子又回到他的工具房,戴上护目镜继续鼓捣那些零碎件了。
一个星期后,时霆的腿伤已经完全长合了。
言卿拆开他腿上的纱布,对于伤口的愈合度十分满意。
“好了,可以不用再换药了。”
望着她蜿蜒于嘴角的笑容,说话时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轻轻抖动,时霆有些责怪自己康复的太快。
他的伤好了,她就不会再来了吧。
“对了,我有个东西送给你。”时霆放下裤腿,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要不,你先闭上眼睛。”广西笔趣阁gxgq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