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儿给富察皇贵妃叩了几个头,富察皇贵妃看着跪着的苏茉儿,她的头这是怎么了? 苏茉儿缓缓抬起了头,说道:“娘娘,苏茉儿成为不了苏麻喇姑,不能够侍候在娘娘身边了。” 富察姬兰皇贵妃看了身边的文鸳,说了句:“出去。” 文鸳应了一声,出了殿中,殿门也关上了。 皇贵妃看着她明晃晃的头,缓缓道:“苏茉儿,你的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茉儿低着头,沉默了许久。 “正月不剃头,二月龙抬头。” 皇贵妃微怒:“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苏茉儿沉默。 “苏茉儿,你为何这般做?” 苏茉儿跪在地上,缓缓说道:“昨日娘娘为奴婢,说奴婢想不想要出宫,奴婢未回答娘娘。” 皇贵妃冷喝了一声。 “苏茉儿,这便是你对本宫的回答吗?” 苏茉儿低头跪着。 “你跟着本宫身边多年,本宫何时亏待过你吗?苏茉儿?你在诅咒谁?” 苏茉儿笑了笑。 “娘娘,苏茉儿不敢,娘娘从未亏待过苏茉儿,是苏茉儿不争气。” “苏茉儿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死罪?” “苏茉儿知道。” 皇贵妃凝眉:“那你还这样做?” 苏茉儿咬了唇,缓缓说道:“娘娘,苏茉儿犯了大错,还望娘娘开恩,饶奴婢一命,让苏茉儿出宫。” “苏茉儿,这么多年,被遣散出宫的宫女你也见多了,你以为她们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苏茉儿明白。” 在宫中多少年,她自然明白。 在宫中侍候的宫女,能够留在宫中的,自然想着法子要留在宫中的。 不少到了年纪被遣散出宫的宫女,大多都是不得主子欢心,或者得罪了主事的太监,本宫姑姑。 在宫中待不下去了,只有出宫了。 苏茉儿笑着回道:“出宫的宫女都已然人老珠黄了,有的,父母都不在了,归家不得,只得嫁给一般的旗官或者太监,有的,嫁不了人的,只好去寻个佣人的差事,维持生存。” 皇贵妃看着她,道:“苏茉儿,你看的明白,为何甘愿去宫外做个佣人,都不愿侍候本宫?” 皇贵妃气急了,将茶盏摔了地。 这么多年,宫中侍女能够顺她心的,不过苏茉儿。 如今,苏茉儿竟然这般对她这个娘娘。 岂能不让她气愤。 “娘娘,苏茉儿出宫不是为了做佣人,是去嫁人的。” 皇贵妃看着她,道了句:“嫁人?” 苏茉儿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了手绢,叠起来的手绢中包裹着一支玉簪,她手扶着玉簪,缓缓说道:“娘娘,苏茉儿早年未入宫的时候,有一个喜欢的汉人,他爷爷不肯剃头,他的一家便被发配到了西藏,我和他从小在一起长大。” “西藏?你要嫁给他?” 苏茉儿笑着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他还在等你吗?” 皇贵妃笑了笑,道:“苏茉儿,你真是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娶了别人吧!” 苏茉儿看着手中的玉簪子,缓缓说道:“他不会娶别人的,他说过,他会亲手为我戴上发簪的。” 皇贵妃看着她手中的玉簪子,从座上站了起来。 皇贵妃缓缓走到了苏茉儿的身边。 苏茉儿看着发簪,缓缓道:“只要玉簪还在,我就会等他,等他为我戴上这支发簪。” “让本宫瞧瞧。” 苏茉儿缓缓抬起了头。 玉簪子她带了多年,娘娘赏赐的发饰,她都未戴过,这玉簪子是她一直不肯摘下的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发饰。 皇贵妃将玉簪子握在手中,她细细看了玉簪子,笑了笑,说道:“只要簪子还在,你便想要出宫嫁人吗?” “娘娘,奴才对不住你。” 皇贵妃冷笑,道:“对不住我,苏茉儿当初你在本宫的宫中只是打扫宫女,是本宫将你提拔上来,成为了一宫的掌管姑姑,苏茉儿,本宫赏赐了你这么多的珠宝首饰,竟然比不过这一支破簪子。” 皇贵妃甩了甩衣袖,她左手的拇指食指捻着衣袖的边,抚了抚衣袖。 苏茉儿看着皇贵妃带着的玳瑁金嵌珠宝镯,那只手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那手中,再无她的那支玉簪子了。她只听到了一声轻响,不如茶盏摔碎的声音响,却很是清脆,轻轻的声响,让她心碎了。 玉簪子也碎了,断成了不知多少截。 苏茉儿脸很是苍白,她失了礼仪,颓废的坐在地上,抬着头看着娘娘,良久,才问出了口:“娘娘,你为何……”这般待苏茉儿。 这双手,摔了她唯一的期盼。 发断了,她与娘娘的姐妹情意也断了吗? 或许这十几年,她与娘娘并未有过任何的姐妹情意。 娘娘怪她这十几年瞒着她,可是……。 一入宫门,她能够给谁说。 即便姐姐对她再好,如同姐妹,但总归,她就是一个宫女,位分在高,也只是一个低贱的宫女而已。 “苏茉儿,你连头发都没有了,还要这发簪子有何用呢!” 苏茉儿眼眶中含着泪。 “娘娘不能放奴婢出宫吗?” 皇贵妃富察姬兰笑了笑。 “放你出宫吗?” 皇贵妃冷冷的说道:“放你出宫?苏茉儿,你犯的是死罪。” 二月初五 皇贵妃富察姬兰走在前面,宫女太监跟在后面,她瞧着沿途的风景,甚是萧条。 来到了彩娥殿,皇贵妃看着殿前,十一年前的种种情景,现在想来,还是记得几分的。 文鸳上前了一步,唤了一声:“娘娘,小心门槛。” 文鸳想要抚娘娘,皇贵妃富察姬兰微微抬起了手,文鸳见娘娘如此,便退后了一步,富察姬兰缓缓抬起了手,指甲上护着的是以金片捶揲弯曲而成的的金属护甲,纯金雕刻装饰的是多姿的蝙蝠纹和祥云纹。护指甲勾了一下一股发,轻轻抚了一下珊瑚灰的鬓发。 一行宫女站在其中,教导的嬷嬷手拿着手绢,走了几步,看那站着的宫女瞧着外面,很是不专心。 教管的嬷嬷带着怒意,转身看着她们,训导道:“走路要安安祥祥的走,不许头左右乱摇,不许回去乱看。” 在列的其中一个宫女笑了笑,笑出了声。 教管嬷嬷向前了一步,道:“伸出手来。” 那笑着的宫女抿住了唇,颤颤的伸出了手,教管嬷嬷从腰间拿了镂面戒尺,打在了宫女的手心。 手心红了,宫女垂下了头,道了句:“姑姑,含笑知错了。” 教管姑姑冷哼,教训她们道:“笑不许出声,不许露出牙来,多高兴的事情,也只能抿嘴一笑。” 教管姑姑看着低头的含笑,冷冷的说道:“还有,脸上要总是笑吟吟地带着喜气,你们可是要侍候娘娘、皇上、太后的,主子说你们一句,打你们一下,你们便哭丧着脸,是要给谁看?!” “不懂规矩,不守规矩,坏了规矩,是你们自己的不是,挨打挨骂,怨不得旁人。” 含笑抬起了头,脸上笑吟吟。 教官姑姑看着她的表情,甚是不满意,这笑还比哭难看的。 教管姑姑扫了一行的宫女,道:“都记住了,多痛苦,也不许哭丧着脸,挨打更不许出声,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说的话不能说。” 教管姑姑□□着,对着门口的两个宫女交头说着话。 教管姑姑凝了眉,走到了中间,那两个宫女住了嘴,教管姑姑气不打一处来:“刚才不是说的很热闹吗?我这走过来,怎么都不说了?” 两个宫女都是沉默。 “我在教导你们,你们倒是说的热闹,一点规矩都是不懂,还不听,以后,连怎么拖出去打死了,都不晓得的。” 教管姑姑冷哼了一声,对另外的宫女道:“在宫里当差,谁和谁也不能说私话,今日你觉得她是你的知心人,将事情跟她说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害了你的人就是她的。” 其中一个宫女看着教管姑姑,摸了一下头,道:“姑姑,我们谁也不可以相信吗?” 教管姑姑一笑,道:“相信什么?你想要相信什么?” 宫女愣了愣,道:“我……?” 教管姑姑抿唇一笑,像是听了什么最大的笑话。 “你想要相信,姑姑也不拦着你。” 宫女还是不明白,唤了一声:“姑姑”,说了句:“我不太懂得。” 教管姑姑不再多言。 能告诉的都告诉她们了,听不听的进去,是她们的是,出了这个彩娥殿,她和这些宫女,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们各自的去处,以后的事情,甚至她们的下场,她都不会干涉。 这么多年,一批又一批的宫女,记得住,记不住名字的,走了,去了,来了,都与她无关。 教管姑姑看着她们,缓缓说道:“你们今后的日子或许还有很长,全然靠你们的悟性,不懂,懂了,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教管姑姑话说一半,说的高深,初入宫廷的宫女自然不懂得。 教管姑姑抿着唇,一行宫女都甚是迷茫。 “娘娘。” 殿外唤了一声娘娘,教管姑姑转过了身,这才瞧见站在殿外的皇贵妃娘娘。 内务府的掌管公公元禄行了礼,教管姑姑念卢已然来到了门前,行了礼,道:“不知皇贵妃娘娘驾到,奴婢念卢有罪。” 皇贵妃娘娘道:“都起来吧!本宫也是想要看看学规矩的宫女。” “谢过皇贵妃娘娘。” 内务府的掌管公公元禄还有教管姑姑念卢站了起来。 “念卢,这一批的宫女可有长相好些,稳重机灵点的?” 教管姑姑回道:“回禀皇贵妃娘娘,这一批的宫女都太不成样子了,一个个都不懂规矩的。” 内务府掌管公公元禄听了这话,缓缓道:“这些宫女刚入宫,现在不懂规矩不要紧,姑姑细心教导,之后懂得规矩便好,也是姑姑教的好。” 教管姑姑念卢缓缓说道:“奴婢倒不是说内务府的不是,只是这些宫女太不听话了,公公多虑了。” 内务府掌管公公元禄也是抿唇,一笑了之。 教管姑姑念卢问道:“皇贵妃娘娘是从中挑个宫女?” “宫中多有一两个宫女不顺心,便想要换了。” 娘娘这么说,就是要立即换的,教管姑姑看了殿里的宫女,这些宫女没有一个是守规矩的。 “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宫女是能够比得了苏茉儿姑姑的。” 教官姑姑念卢提到了苏茉儿姑姑,皇贵妃娘娘微微凝了眉,只是一眨眼,未察觉便又展了眉。 教官姑姑在宫中多年,细微的表情也是能够捕捉到的,自然瞧出皇贵妃娘娘的不悦。 她不知,不该问的也便不问。 “回禀皇贵妃娘娘,这些宫女刚入宫,都太不懂规矩了,□□她们,也是需要费些时日的。” 教管姑姑靠近了些,小声道:“娘娘先进去看看,瞧着哪个顺眼些,奴婢单独□□些,尽量让快些她知晓规矩。” “好。” 皇贵妃娘娘富察姬兰进入了殿中,教管姑姑玉内务府掌管公公跟着皇贵妃进入了殿中。 皇贵妃娘娘站在殿中。 “奴婢(们)见过皇贵妃娘娘。” 宫女们给皇贵妃娘娘行了礼,皇贵妃娘娘看着跪了一排排的宫女。 “都免礼吧!” “谢过皇贵妃娘娘。” “都抬起头来,让皇贵妃娘娘瞧瞧。” 教管嬷嬷念卢吩咐了一句,宫女们缓缓抬起了头。 皇贵妃娘娘细细看了她们,走到了中间,停了下来,瞧着那宫女,缓缓问道:“你的样貌着实不错,叫什么名字?” “若轻。” 宫女回了一句。 教管嬷嬷走到了皇贵妃的侧后方,道:“娘娘,这个宫女太多话了。” 皇贵妃瞧了瞧若轻,看了教管嬷嬷,道:“念卢,你是说她与旁边的宫女交头接耳吗?” 教管嬷嬷没有再说。 皇贵妃娘娘笑了笑,道:“着实,样貌是不错,就是太张扬了些,不甚稳重。” 若轻宫女听了这话,跪在了地上:“娘娘……” 皇贵妃娘娘并未理睬她,接着往前走了走,看了那些宫女,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了句:“好不容易有个模样好的,还什么规矩都不懂的。” “娘娘,若轻会好生学规矩的,还望娘娘……” “多话。” 教官嬷嬷念卢训了若轻一声。 皇贵妃娘娘笑了笑。 内务府公公元禄向前了一步,道:“这一拨的宫女过上一年懂了规矩便好了,娘娘宫中缺宫女,这里没有瞧上眼的,别的宫中不知可否?” “别的宫中的?”皇贵妃娘娘有些疑惑。 内务府的公公元禄缓缓道:“早几年不是有几批入了宫的,这几年在宫中,想必也是磨平了性子,在登记的册子上,找找看,应该能够找出一两人的。” “一十、一十一年或者之前的就不要了,从这几年找找,找一个干净些的。” 内务府公公元禄应了一声,缓缓道:“一二年或者之后的宫女没有服侍过其它主子的比较少,样貌好些的,稳重些的,想必也只有在几个宫中绣锦、执帚的几个宫女。” “在冷宫打扫的?” 内务府公公元禄道:“奴才回去便亲自监督内务府的人准备一个册子,单独记上打扫的几位宫女的名字和入宫时间,娘娘从中挑选便是。” 皇贵妃娘娘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交给元禄,本宫很是放心。” “谢皇贵妃娘娘赏识。” 二月初八 苏茉儿手中捻着佛珠,对的不是佛像,而是空无一物的墙壁。 偏殿的门缓缓打开,文鸳端着饭盘进入了偏殿。 文鸳将饭食放到了殿中的桌上,缓缓开解道:“姑姑,您就吃一点吧!娘娘虽然让您面壁思过,但是,也没有不让你吃东西啊!这都已经三日了,姑姑您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苏茉儿捻着佛珠,缓缓睁开了眼眸,转过了头,问了句:“文鸳,宫女打扫的时候,你可看见我的玉簪子了吗?” 文鸳摇了摇头,道:“姑姑,你就吃一点东西吧!” 苏茉儿阖上了眼眸,捻了手中的佛珠,淡淡的说了句:“你出去吧!” 文鸳也是无可奈何,便应了一声,出了偏殿。 正殿 内务府掌管公公元禄来到了殿中。 “娘娘,这便是这几年入宫的宫女,样貌好的,未犯过过错,未服侍过主子的,总共就这一十一人。” “承上来。” 太监进玉走到了掌管公公元禄的身侧,弓着腰,从元禄公公的手中接过了册子,承到了侍候娘娘的梦含宫女手中。 梦含宫女走到了娘娘身边,手中的册子恭敬的递了过去。 皇贵妃娘娘展开了册子。 她将册子上的名字扫了一眼。 景阳宫乌云珠拂尘宫女 绛雪轩玉录玳执笤宫女 体和殿格佛荷织锦宫女 …… “这才三日,元禄公公便将册子上的宫女排查了一遍,选出了这一十一名宫女,公公费心了。” 元禄公公道:“这不全然是元禄一人的功劳,内务府上下为皇贵妃娘娘做事是应该的,娘娘觉得满意便好。” 皇贵妃娘娘笑了笑,道:“赏元禄公公二十金,另外内务府的公公每人一两。” “奴才代表内务府上下,谢过皇贵妃娘娘赏赐。” 文鸳给皇贵妃泡了盏茶,皇贵妃拿着册子,细细的看着,文鸳将一盏茶端到了皇贵妃面前,缓缓说道:“娘娘,苏姑姑面壁了三日,已经三日未吃东西了,这么下去,苏姑姑会昏倒的。” 皇贵妃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文鸳,你若是不想在本宫殿中待下去,本宫明日便让内务府的公公将你带到辛者库。” 文鸳看了娘娘手中的册子,住了嘴,退到了一边,不再说了。 皇贵妃瞧着册子,册子上的一十一个宫女,单瞧着这名字和年纪,还有在各宫做的活计,实在瞧不出什么。 皇贵妃娘娘看了一旁站着的文鸳,问了句:“文鸳,你说本宫选宫女,有何好的法子吗?” 文鸳想了想,跪了地。 “回禀娘娘,奴婢愚笨,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皇贵妃瞥了她一眼,瞧着册子,喝着茶,淡淡的说了句:“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们。” 二月初九 苏茉儿四日未进食,脸色苍白的很。 文鸳这日到了时辰,便又给苏茉儿姑姑送来了饭菜。 文鸳将新的饭菜放在了桌上,撤下了昨日晚上的饭菜,缓缓走到了墙壁前,道:“姑姑,您这是何必呢?出宫有什么好的?” 苏茉儿捻着佛珠子,盯着墙面,缓缓说道:“这铜墙铁壁挡了我十几年,文鸳,姑姑我不想,让它困住我的一生。” “这一生太短暂了,这一刻,我还好好的在这,不晓得下一刻会不会……” 苏茉儿没有往下说。 文鸳侧着看着苏茉儿姑姑的发,看了许久,道:“姑姑,文鸳年纪小,但是也入宫了三年,跟着姑姑是两年了,文鸳不想看着姑姑就这样饿死。” 苏茉儿笑了笑,转头看了文鸳一眼,道:“你年纪小,就没有想过要出宫吗?” 文鸳苦着脸,她父母都离开了,她出宫,也没有亲人,在宫中,还是有姑姑的,姑姑待她就像娘亲一样,她不想看着姑姑饿死。 父母便是饿死的。 文鸳缓缓说道:“但是,宫中有规矩,哪个宫女在哪个宫当差,便是不许越宫门一步,违反了,便是要打要罚,姑姑晓得文鸳贪玩,想要去各门串门,溜达着玩,便每次只要姑姑受了娘娘的差遣,去哪个宫传话送东西,便都会带着文鸳的。” 苏茉儿未言语。 文鸳难过道:“姑姑对文鸳的好,文鸳都记着的,姑姑,您就吃一点东西吧!文鸳求姑姑了。” 文鸳跪在了姑姑的身边,姑姑的脸色太差了,她真的担心,担心姑姑就这般饿死了,不能……不能陪着她了。 苏茉儿并未偏头看她,还是闭着眼眸,抚摸着佛珠,缓缓道:“文鸳,你尚且贪玩,想要去别的宫转转,姑姑,也是想要去外面转转的。” 文鸳握住了姑姑的胳膊,道:“姑姑,文鸳不再到处跑着玩了,姑姑也不要贪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