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陛下改变了你的命运,那你从前的命运是什么样子的?”金玉碗突然对裴希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听到她的声音,裴希言转过头,余光扫了一眼她搭在桌子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道:“若非见你情绪如此低落,本官也不会说给你听。”
……到底谁的情绪比较低落啊?
忍住内心的吐槽,金玉碗喃喃道:“那你可以不说,我也没逼你。”
但裴希言没有回答她,而是利落地开口:“我以前是个小乞丐,父母双亡,亲戚也死绝了,在我读书之前的记忆中,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直到那次,陛下举办了杏林宴,本意是请天才少年,我为了混口饭吃,去裁缝铺子偷了套成衣,假模假样地想要混进去,最后当然是被人看出来了。”
说起过往,裴希言的眼底闪过一抹笑容,就连嘴角也忍不住翘起,比之以往的阴阳怪气多了几分少年气息。
“被赶出来后,我还想翻墙进去,我记得里面都是好吃的,隔着墙也能闻到香味。可我进不去,却在外面碰到了微服出访的陛下。”
“他看着足足有两个我高的城墙问我,如果你爬不过去怎么办?,我说为了里面的吃的,我一定能爬过去。陛下笑了,他说他也有个名额,能够让我进去,可以让给我。”
“然后你就进去了?”听到这儿,金玉碗大概能猜到后面的发展。
谁曾想,裴希言摇摇头,否定了她的话:“我没有接受他的名额,那是他该得的,不是我的,我自然不会要。后来我是翻墙进去的,还正好撞见那些所谓的杏林学子欺负人。那些孬种只敢欺负比自己弱的,哪敢欺负比自己强的?我挥着拳头把他们赶跑了,却被那人反咬一口,说是我打的他。”
“真是过分,若是让这等杏林学子入朝为官,那才是天下百姓的不幸。”虽然只是听别人的故事,但金玉碗还是忍不住生气,低声慨叹道。
裴希言突然停顿下来,看着她笑道:“你说的对,陛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那个人还没开始就被赶了出去。”
看着他脸上那抹笑容,金玉碗才发觉裴希言也不过是个少年,笑起来时,唇边梨涡淡淡的,没有了那股子坏劲儿,更让人亲近。
“杏林宴后就有人出资让我上学堂,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却也隐约猜到应当是陛下。直到上了金銮殿,我才确定那人就是陛下。”
“是他改写了我的人生,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的人生会是他改写的,但我相信,凌月国的未来一定会由他改写。”
金玉碗的视线中,裴希言的侧脸竟有隐隐约约的泪花闪动。
没等金玉碗仔细看清,他又故作轻松道:“这里面有一些是我编的,你不用全信。”
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看出来,金玉碗切了一声,“我看是半个字都不该信,茶也喝了,话也说了,该走就赶紧走吧。”
等他离开后,金玉碗恢复沉默,许久后才回到后厨,继续做饭。
今日送饭进宫的时候已经很迟了,到了景福宫,烛影昏黄,人影晃动,还不止一个人。
她推门而入,瞧见里面,除了嘉德帝和顾亦轩,竟然还有谢寒秋和夏甫阳,“夏大人,谢大人,你们也在这儿啊。”
她尴尬地拎着食盒,无比后悔嘉德帝没有在宫外留太监,早知道景福宫里有这么多人,她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