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哈拉突莽撞地一刀劈死了蛮军主帅,但是他的武勇依然得到了西魏军中不少人的喜爱。
可是,对于从军为官之事,哈拉突半点兴趣也无,他谢绝了连同齐墨云在内,好几位将军的挽留,执意要跟着赛多拉林返回黄草湖畔。
阿迭部落的骑兵被分作两部,一部跟随塞多拉林,西返黄草湖,将部落的老病妇孺都接应出来。
另一部则由萨宁古尔为首,将跟随副统领葛洛尼哈的主力人马,继续北征。
思结部、乌护部和骨仑部的百姓们,也将陆续返回他们的家园。
而依依不舍的比格列,领着妻子拜塔诗,扈从齐墨云南归,直至膺落川营垒。
齐墨云于是吩咐比格列不必再送:“相送千里,亦终有一别。况且拜塔诗身份不同,二位还是早些归返部落为好。”
“大人说得是,”比格列踌躇问道,“可是从今往后,再想见着大人,想必就极不容易了。”
“在孔达小城,我带着哈拉突,满怀期望地奔赴战场,然后遇见了大人。后来,我们成了俘虏,又跟着大人,和阿迭首领,跋涉万里,来到了陌生的大陆。”比格列愈发感慨,“在这里我和拜塔诗两情相悦,开始了完全料想不到的神奇经历。这简直就是一篇史诗。”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齐墨云忽然也有些感喟,“世情大抵如此,不过将来之事,也难说得很。总之,你们夫妻和美,好生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拜塔诗眨着大眼睛:“大人不是说,阿迭蜜他们,也会赶来西疆?”
“会,”齐墨云点头,“本座在西垒州之时,便已给西京去信,恳请皇帝将淹留在北夏州的阿迭部落,都迁来此处,与你们会合。两位大可放心,他们这趟行军,绝不会似当年那般,九死一生。朝廷会沿途予以照应。”
“西鹿州,伊列水,六百里膏腴之地,这就是阿迭部新的家园。”
“西鹿州啊,西垒州更向西千里之遥。”洛翩然存心要与齐墨云过不去,“门主怎么不索性教他们继续往西,过西库沙碛,越库兰大山,住到海边去?”
“别闹,”齐墨云扫她一眼,“西疆诸府,伊列水畔,最为肥沃之土,这是西疆之精华所在。”
洛翩然撇撇嘴,不做声了。
于是彼此道别,齐墨云等人继续南下,直至西垒州。
行台长史裴文蕴领着留守官员,顶着风雪,欢欢喜喜出城相迎。
“本座今日就给西京去信,”入城之后,在衙署坐定,齐墨云开口就说道,“你先为检校西疆观察使。军务,有葛洛尼哈执掌,出不了大乱子。民政么,本座知道你深沉有度,足称干才。西疆诸部杂居,千端万绪,你来主事,本座信得过。”
裴文蕴心下感动,却还是正色拱手:“督相信重,下官岂不感激?只是西疆才定,朝廷想必还有处置。这升官之事,裴某其实并不在意,如今在经略府中参赞,一样也是为国效力么。”
他又提醒了一句:“义川王殿下,如今还淹留在西伊州呢。”
齐墨云没有接话,他虽以宰相头衔,督师理政,到底只是一位客卿。
毕竟,他是南楚人,裴文蕴的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
“义川王才品不堪,不能让他再留西疆。”齐墨云最后只说了一句,“本座会将他打发走。”
两日之后,齐墨云将诸事安排妥当,率领昊天门弟子,离开了西垒州。
他们向东行进千里,赶到了西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