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南已经再次化作人形,一道火红的身形,手擎一柄细长血红的宝剑,直刺向才落地的那个少女。
那少女短刀短剑在手,立即在身前布下光盾,然而朱南的剑却并没有刺过来。
她身形凝于空中,被齐墨云拽住了一只脚。
朱南动弹不得,恼怒说道:“快放开我。”
“你如今能耐了,还炼出了趁手的兵器?”齐墨云握着她纤细的脚踝,往地上一摁,“如今大敌当前,往日的怨仇,都不许再论。”
“我又不是你的婆娘,往后别抓我的脚。”朱南气恨说道,还是乖乖将那柄赤红的长剑收了起来。
齐墨云这才转头注视着那从天而降的少女:“上官姑娘为何会从东都只身来此,如今城内情形如何?”
上官雨虹一副似笑实哭的神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齐墨云眉头大皱:“出了什么事,难道蛮虏已经杀至东都城下?按理说,不可能有这般快!”
“不是,还未。”上官雨虹哀求地望着他,小声说道,“齐公子,能不能先私下里说?”
齐墨云眼见她面上流露十分羞愧神色,愈发不解:“危亡之际,什么要紧事还得密谈?”
上官雨虹嘴唇嗫嚅,面色惨白,恨不能有地缝可钻。
齐墨云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只好吩咐道:“你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洛翩然小声问任轻羽:“这上官雨虹,究竟弄什么玄虚?”
任轻羽轻轻摇头,手里紧攥着角弓:“我哪里知道呢。”
“难不成,她是要以身相许?”洛翩然胡乱猜测,“所以要悄悄地与门主说。”
任轻羽忍不住瞅她一眼,这都什么节骨眼,她倒是会猜。
朱南嗤笑一声:“她什么身份,就算她是总之,反正我是不许的。”
“这事好生奇怪,我也只好瞎猜一回嘛。”洛翩然也不在意她两个的目光,甩动麈尾,笑吟吟说道,“哎,要不,咱们去偷听壁脚?”
任轻羽摇头,朱南吐出两个字:“不去。”
节堂西侧的隔间里,齐墨云面沉如铁,半晌无语。
上官雨虹则满面羞愧,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裳,十分局促,坐立难安。
她的父亲,堂堂的大燕首辅,学宫北宗领袖,以筹粮募兵之名义,与儿子上官信一道,分头出城,投奔西萨蛮兵去了。
学宫跪降,鱼山惨败,再加上单于宏杀害兄长,这位北燕第一文臣,天元宗师,如今已是心灰意冷,斗志全无,就此放弃了朝廷和百姓,做了令人不齿的叛贼。
齐墨云完全能料想,此事一出,东都城里,无异雪上加霜,令朝武、平民百姓,愈发惊恐不安。
想必那才登大位的年轻皇帝单于宏,得知这个消息,也是如丧考妣,满心绝望罢?
身为女儿,也难怪上官雨虹羞愤欲死。
良久,齐墨云才慢慢说道:“这样大事,如何瞒得过军中十万官兵?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
“是,我也知道,这事天下人都会知晓。”上官雨虹捂住了脸,语带哭腔,“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