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到了第二日,因着临秋不在身边,便只换了男装没再往脸上抹那些东西。反正与严玢在一起也无甚可惧怕的。
待薛泠收拾整齐,下楼上了严玢备好的马车。
一进去没想到就看见一身白衣的严玢已坐在马车里。她甚少见他着白衣,平日里不知是不是因着那些深色衣物更能衬托气势,看起来更严肃些。今日的严玢看上去便更像个清秀的书生。
“怎么不骑马?”薛泠寻了个离他有段距离的地方坐下。
严玢睁开眼,看着她眼里噙着笑:“怕你路上闷,特意来陪你。”
薛泠却觉得这次见到严玢以后,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偷偷瞥了他一眼,小心试探的问道:“严大人可近几月接触过什么苗疆人士?”
严玢一脸不解,觉得她这话问的莫名,“不曾。”
薛泠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她还以为是被下了蛊才变得这么不正常呢!
见她不接话,过了片刻严玢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但笑不语。
“昨日我已派人前去侦查过了。”严玢从面前的案几上倒了杯茶推到薛泠面前说起正事。
他叹了口气,“昨日回禀时说水位又上涨了不少,好在他们已将附近的村民先行撤离,没有什么太大伤亡。”
薛泠颔首,“那泾州知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事她惦记了许久,先前旁人都只说不知。
“姜文忠这个老家伙,在泾州这片待的时间太久了。什么勾当都做的出来,那金矿多半也是他的手笔。”严玢嗤了一声。
可只是一个地方知府,胆子再大也做不出私采金矿的事。薛泠和严玢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朝廷看似在先帝走时恢复片刻的平静,实则仍有暗流涌动。
所以严玢在审问姜文忠时,绝口没提半个和矿有关的字。
“姜文忠这几年做外邦人的生意可是赚了不老少。”严玢用拇指摩挲着杯沿道:“对夏国人进我朝来做生意,泾州便是最近的临界点。想要拿到通行证,只要钱到位了多少都给发这早已经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了。”说这话时严玢语气冷了几分。
豁出命去打的仗,到头来竟就这样轻易的被同胞敞开门迎了进来,怎能不气?更何况这些外邦人,各个打着做生意的旗号,实则背地里不凡行些鸡鸣狗盗之事。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怕的是有的人图谋更大…
不过严玢已给兵部下了令,这些事需尽早处理了。但这些,严玢自不会与薛泠多说。眼见她已出了宫,他也不想再把她卷入那些纷争之中。
宫中少一个她,也能运转的很好。
路上颇为不平稳,颠簸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地方。
沿河的围栏和房屋都被冲的七零八落,所见之处满目疮痍。好在都有人开始清理并着手维护。
薛泠不由对严玢的手段刮目相看。
“这些可靠的不是我。”严玢笑着道:“你见那手持图卷之人吗?”严玢用眼神指了指一个站在河边挽起裤腿指挥的壮汉。
“他可是治水的好手,先前听到你的消息后,我便派人去找他。”说着便向那人的方向走去。
“伍兄。”
那被唤伍兄的壮汉回头,见到严玢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严兄。”
薛泠不知他俩是什么关系,从他俩的话语间看,此人并不是严玢的部下。她静静站在严玢身后打量那人。身材魁梧,肌肤黝黑,笑容中还透着几分傻气。本看不出此人与治水有何关系,可没过多久薛泠便打破这印象。
“这位是前来一同调查的林兄,这位是伍应平,伍兄。”
薛泠点头见礼。
“不知伍兄对这次洪涝有何看法?”薛泠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