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要钱?”怀空叫道,“你这人,我们就是在这里避一会儿雨,你还要钱,我师父说了那么多好话,真是白费了。”
“不可妄言!”行真和尚对怀空道,而后,又对老渔翁道:“老施主,我们一路而来,手里的钱财不多,不知在这里避雨,要多少钱?”
“师父,你太实在了。我看人家这是赶我们走呢。”怀空有些不满,道。
老渔翁笑道:“我不要钱财,我要的是故事。”
“故事?”二人齐声道,“什么故事?”
老渔翁笑道:“我在这附近打鱼渡客,最喜好见到老者,一旦见到老者,便向听听他们这一世的经历,不论是命途多舛,还是一生荣华,听得多了,我便有所感悟,这可比那些钱财要珍贵得多。所以,我要听你的故事。”他对着行真和尚道。
行真和尚一听,登时感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人家在此渡客,真是羡煞我也。若是贫僧有命回来,也找个打鱼渡客的地方,专听别人故事,真是好,好啊!”
“哈哈哈……”老渔翁笑道,“我原本以为我钦羡别人,后来才知道,大部分人都像你一样,倒是羡慕起我这一个一无所有的渔翁了。说说吧,六十多岁了,一定经历了不少事吧。”
“师父,这位老爷爷说的对啊。”怀空突然道,“连我也不知道你以前的事呢。”
行真和尚收了笑容,逐渐显露出一丝不欢快的表情来,缓缓道:“我么?说起来,我也本是这世间的一个富家子弟……”
原来,这行真和尚本家姓姜,唤作姜钦,家居莱州府平安县。在平安小县,这姜家也是世家,虽不敢说富可敌国,可在当地,也算是富甲一方了。
姜钦生得一表人才,在当地也是有名的美男子。而偏偏这小县城里也有另外一家富豪,乃是比姜家更为煊赫的陈家。这陈家有一个女儿,面容姣好,体态无双,有好事者,把姜钦与这陈家女儿称为金童玉女。
姜钦与这女子也见过几面,互相爱慕,自不消细说。可事不遂人愿,这平安小县的县太爷,也有一个公子,唤作秦惟,生得虎背熊腰,颇为雄壮,他对这陈家小姐也是一往情深。
为了得到这陈家女子,这秦惟公子心生一计,他在路上遇到陈家女子,便上前调戏,言语粗俗,动作猥亵,甚是下流。而此时的姜钦正好路过,看到这种状况,怎肯轻易离开。便下马与那秦惟理论。可秦惟并不讲道理,而且言语之中,多有冒犯,二人一言不和,便打了起来。
可秦惟有计在先,故意躺倒在地,谎称被打伤。不一会儿,官府的人到,把二人都带回了县衙里。
可秦惟乃是县太爷公子,怎么会受委屈。到头来,秦惟被罚十个大板。而姜钦被罚入狱一年。
这一年里,世事变幻,岂是人所能预料。姜父染病而死,家产没落,陈家女子果然嫁给秦惟,只留下姜钦一人孤苦无依。
姜钦出狱当天,无人来接,回到家里,却见野草蓬蒿,并无一个人影。而此时,有人路过姜府,乃是那秦惟与陈家女子出游,“偶然”经过此处。而那陈家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婴儿。
秦惟出言挑衅,几要下车打斗。姜钦全然听在耳朵里,却一言不发,只是最后那陈家女子出言催促,他二人方才离开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