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狱卒会意,“下官明白。”
白于行换了个腿翘着,深深地叹了口气。他闭着眼嘴里嚼着草梗一串脚步声却停在了他的牢房前。
“方才听见你在这边说了一些话。”淡淡的声音响起。
白于行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群深红衣服里领头的那个。他站在自己的牢房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官爷冤枉啊。”白于行关键时刻很会服软装怂当即就滑跪道“小的这是仰慕官爷风采因此在这里忍不住发出了一些溢美之词小人这可没有一点冒犯的意思……”
为首的那绛卫头头盯着他,他不知怎的有点全身发毛。
而且……不知怎的,他隐约觉得这人的脸,有点儿眼熟。
“这人犯了什么事?”绛卫头头不盯他了白于行刚松了口气,对方就转向了狱卒,开始询问。
“回大人的话。”在这群朝廷鹰犬面前狱卒回答得老老实实,“这人是青州城里的一个惯犯了自称侠盗平时总偷大户人家的东西,偷了几百次很少失手只有几次被抓住犯进牢里。这回他狗胆包天偷了侯爷家的东西,第三回,被判了三十年……”
绛卫头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转过来,继续看向白于行。
白于行背后的寒毛竖得更厉害了。
这鹰犬头头始终看着他,似乎在研究什么。白于行动也不敢动,心里却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这人是……看中了他侠盗的名头,要让他去替他做什么事?比如……偷隔壁北魏的军机图?
要真是这样,他到时候是推辞一下再接受,还是讲讲条件再接受?
“原来如此。”绛卫头头冷淡道,“你进去,把他藏在草垛里的那东西拿出来。”
小绛卫顺着他眼光的方向看了过去,道:“是!”
白于行目瞪口呆地被绛卫头头搜走了自己用来从牢里逃跑的道具。绛卫头头把道具拿走,还对狱卒道:“既然判了三十年,就让他好好改造,别再让他逃了。下次他出入时,记得把他的衣服扒光,搜身。”
“你!”眼见那群深红衣服的人走了,白于行气急败坏,他趴在铁栏杆上,大喊,“你们这些绛卫……”
绛卫头头回头。
白于行:“……真是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说着,他比了个真诚的大拇指。
绛卫头头把头转了回去。
眼见着几人要走了,白于行看着他们的背影,终究是压不下心里的疑惑。他扒拉着栏杆,大声道:“喂,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们?”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为首那头头竟然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走向他。
那人一走向自己,白于行就忍不住谄媚一笑:“我、我就随便问问。”
“还算不上很有眼无珠。”为首那人道,“方才,在轿子里。”
白于行:?
那人道:“是我掀开的你的花轿帘子。”
白于行张大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绛卫扒着栏杆,突然对他道:“你费尽心思救她逃跑,怎么同她连个相会的地点也不约定?”
白于行道:“为什么要约定地点?”
绛卫头头皱皱眉:“你不打算,和她一起走?”
白于行心里突然就豪情万丈了起来,他拍拍胸口道:“我们江湖儿女,江湖路远,山高水长。相忘江湖,只争朝夕。”
绛卫头头:……
他放开了栏杆,看了他一眼,轻轻动了动嘴唇,便走了。白于行没看懂他的唇形,估摸着此人在骂他傻蛋。
他也确实是个傻蛋,一时热血上头,便帮人跑路了。这下可好,他关在牢里三十年,从此连那威风凛凛的小姑娘到底跑到了哪儿也不知道。
她真会去西洲吗?真能当上神医吗?到时候,她还能认出他,叫他一声“救命恩人”吗?
“真傻真蠢。”他说自己。
绛卫们总算走了。白于行哀叹一声,再次躺回了草垛上。
“你小子还藏着这手呢,”狱卒看了一场好戏,蹲下来嘲笑他,“到了这里就别想逃了,乖乖坐完这三十年的牢吧。”
白于行翻了个白眼。狱卒继续道:“老实点,就是天王老子也没法子把你从这里面弄出来!”
“嘁,我小时候算过卦,算命老头说我命里带运,如同鱼水相逢,逢凶化吉,早晚都能飞黄腾达的呢。”白于行道,“你等着吧,我这就是时机未到罢了。”
狱卒嗤笑一声:“你?你就别做白日美梦了!”
白于行懒得理他。他想着跑掉那神气姑娘,心里想着,如今她到哪儿去了?
周逊坐在驿馆里。他跑了一天,腿早就酸疼。他脸上没显露出什么,自己却在揉着腿。
很快,门被打开了,陆显道走进来了,周逊眼皮抬也没抬。1212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