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热血浇在地上,染红了铺满灰尘的木质地板,又分成几小股,顺着地板凹槽缓缓流淌。 此处是座废弃已久的老式歌剧院。 巨大而又华丽的水晶吊灯只剩下腐蚀生锈的支架,一排排宝红色软座椅七零八落倒在各个角落,舞台上垂满流苏的幕布被撕得粉碎,在气息的震荡中,这些酒红色绸缎不受控制地摇摆抖动,看起来颇有些恐怖。 在这已经破败不堪的剧场舞台上,有两个男人正在黑暗中激烈搏斗。 有人在喘息,在快速移动,在寻找趁手的武器。 也有人一把拉住破碎的幕布,隐身步入更幽深的角落,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剧院中有几秒钟的寂静。 直到—— 锵! 两把战术|折刀在黑暗中短兵相接,紧接着是长达三分钟的急速拼刀! 刀尖寒芒刺激着两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男人们愈战愈勇,最后叮的一声,其中一把匕首被巨力挑飞,挟着无限恐怖的气势钉入墙壁,只剩刀柄在外颤动不已。 折刀脱手,青年动作一滞。 男人沉声道:“燕山,你输了。” 他的刀刃紧紧抵住青年的颈动脉,后者哽了哽喉,身体微弯,慢慢举起双手:“我输了,但……你也没赢。” 男人:“嗯?” 燕山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狡诈:“输的是你们。” 男人似有所觉,猛地低头看向右手腕上的金属手环:“格尔莫没死?” 燕山:“嘿嘿。” 男人便要抽身后撤,然而却为时已晚。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轰然炸响! 轰—— 男人脸色一变:“炸|药?!” 燕山不怀好意道:“你猜?” 两人脚下地板寸寸崩裂,有汹涌火焰自地底直窜上来,一瞬间席卷整座歌剧院! ——也将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拢入其中。 轰——隆—— 燕山在火海中洒然大笑:“这一局终于是我们赢了!” 失去知觉的最后一秒钟,燕山耳中还能听到对方淡淡的冷哼。 一道刀光极快地抹过他的脖颈,带出一串血花。 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烈火已经开始焚烧他的双腿,男人却仿佛无知无觉,一边甩着匕首上的血渍,俯身对他嗤道:“即便队伍输了,但我仍能先杀了你。” 燕山捂住脖子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淅淅沥沥洒下,他无奈地笑了笑,竭力道:“你这人……咳,咳咳……” 随后,他终于被大火湮灭,双眼一闭,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身体开始下沉。 意识凝聚又散开。 他的思维遨游在地球以外的未知空间,意识体空落落的,好一会儿,有细弱的电子音直接钻入他的脑中。 【游戏者燕山,存活时间71小时26分18秒,击杀人数23人。】 【本次游戏即将结束。】 【胜利战队编号015,最终存活者——格尔莫,游戏奖励已发放,请及时查收,否则逾期作废。】 【正在修复死亡人员意识体——】 【正在清理位面战场——】 【正在保存战斗数据——】 【正在遣送所有游戏者——】 【“格莱格的多面战场”已关闭,请所有游戏者静待下次战场开启时间,我们……】 【下次再见~】 ×××××××× 不知过了多久,秋雁山猛地睁开双眼,兀自惊醒过来。 她坐在床板上,被子全堆在地板上,一手向上摸索脖子,一边不停地大口喘着气。 就仿佛做了个极度不适的惊悚噩梦,她浑身都在冒冷汗,手指痉挛又病态地不断摸着咽喉处的那片肌肤,就好像这样能缓解前一刻还在撕心裂肺的剧痛。 过了好半天,秋雁山终于从梦魇中回神。 她重新向后一仰,扑通一声倒回柔软的床铺,顺手抹去额头上那些细细密密的汗水。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赢……赢了……”少女一手遮住双眼,于喘息间,断断续续地笑起来:“终于……终于赢了一回……哈哈哈……” “艹……狗X的封勋……临死还要拉我垫背……” 时间便在她半梦半醒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闹钟突然响起来,秋雁山反手在枕边摸了半天,最后在床底地板上捡起不知什么时候掉下去的电话,手指一划将闹钟关掉。 今天是4月28日,星期五,早晨七点半。 备忘录上记录着今天的行程:上午九点有一节选修课,然后是满满一下午的专业课。 秋雁山扒拉一下披在身后揪成一团的长发,叹息般呻|吟一声。 又躺了几分钟,她再次翻身而起,赤脚下了床。 她身上只穿了件黑色小吊带,胸前的布料被撑得高高耸起,衣摆下露出一截同色款的小内裤,以及一双修长结实的大长腿。 这是位身材不错的少女。 秋雁山就这么大喇喇在房间里走着,她慢悠悠走进卫生间,打开头顶照明灯,开始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喉咙。 那里的肌肤白皙柔韧,没有半点儿血渍,也没有任何伤口或淤青。 秋雁山仰着头,嘴里轻轻啧了一声,面上的表情仍不怎么好看。 “封狗,下次一定要你好看。”她盯着镜子自言自语。 镜子里的少女也森森然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