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流樱躺在夜槿羽的床 上,第一次失眠了,房间里,床上都是他的气息,就连墙上都是他的照片。 她想他了,她从医生那里知道了她真实的情况,突然想到未来十几年她以什么样子在他身边? 电话响了,她看了眼来电,见是夜槿羽的……心,猛渣渣的抽痛了下。 接起置于耳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隐忍着没有溢出来的眼泪,只是瞬间就充斥了眼眶,模糊了视线,蜿蜒在了脸颊……画出一道道涩痛。 夜槿羽微微蹙眉,没有预想的娇嗔的声音,有的只是安静的空寂下传递过来的压抑,“小樱?”富有磁性的声音低沉的传来,就好似大提琴在耳边独奏。 流樱的泪瞬间控制不住的开始使劲的往下落,她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槿羽……”流樱极力的隐忍着,可是,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哽咽。 夜槿羽微微蹙眉,一双鹰眸落在海平线尽头的夕阳上,墨瞳渐渐变得幽深不见底,“怎么了,嗯?” 流樱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没事,就是突然听到你的声音,激动了……”她抿了抿唇,“槿羽,我想你了……” 夜槿羽的心弦仿佛被撩拨了下,“嘴这么甜,不是害怕我回头找你算账?” 简沫微楞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那天的事情,那天说好了不喝酒,因为晚上从手术室里出来,没有接到他的电话,第二天就发微信告诉他喝醉了。 “嘴一直这么甜……嗯,我等着你回来问罪……”她嘴角微微笑开,“床上问罪好不好?” 夜槿羽的唇微勾了抹邪肆的弧度,听出流樱想要避重就轻,倒也没有拆穿她,“嗯,等我回来了……” 流樱垂了垂眸,眼底还是湿湿的一片,“好……” 电话里沉默了下,夜槿羽方才缓缓说道:“小樱,如果这会儿我在你身边,我想要抱抱你……” 流樱“唰”的一下,刚刚收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不停的死劲的往外涌…… 自从父母去世,她已经忘记了哭泣,这几天因为知道自己的情况,她仿佛要将这两年缺失的眼泪一下子给补回来……可是,那都是悲伤的。而这刻,夜槿羽的话让她心里发酸起来……只是,这样的透着心脏传来的一点点悸动。 “为什么想抱我?”流樱努力平静的问道。 夜槿羽眸光幽深,却没有戳穿此刻流樱的悲伤,只是轻启薄唇,缓缓说道:“老公想要抱老婆……还需要为什么?” 流樱一听,被夜槿羽理所当然的话弄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夜槿羽这人,在外面冷酷霸道,问十个商业对手,都会给出“恐怖、嗜血”的评价。可是,就这样一个人,仿佛和流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让她轻松快活的…… 夜槿羽挂了电话,墨瞳深邃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鹰眸轻轻眯缝了下,墨瞳射出两道寒光…… 她发生什么事了,竟然在哭? “枫溪……” “老板”皇甫枫溪进门。 “订最早回国的班机。”夜槿羽轻启薄唇,淡淡开口,冷峻如雕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云淡风轻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皇甫枫溪微微蹙眉,“辰少,明天早上还要签……”他未曾说完的话在夜槿羽滑过的视线里尽数吞咽了回去,“好,我这就去办。” 在南宫婉华强制的要求下,流樱今天没能去上班,就是在家陪她聊聊天,看看电视。 “还叫我伯母,你和槿羽都登记了,叫我妈。”看电视时,南宫婉华纠正了流樱的称呼。 流樱沉默了,说:“好,妈。” 南宫婉华宠溺的看着她。 夜间很静,夜宅内外各种声音被无形放大,到了后半夜,楼下客厅似乎有动静,不过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凌晨两点左右,夜槿羽卧室门忽然被人打开,伴随“啪”的一声响,天花板上刺目的水晶灯淹没了床头灯晕黄的光芒,流樱原本就没睡着,欠起身,不等看清来人是谁,只觉热气冲脑,几乎是下意识拥被坐了起来。 那是一个年轻女孩,个子很高,头发扎成马尾,穿着t恤和牛仔裤,跟夜槿羽眉眼间有些相似,他冲进卧室的时候,正露齿哈哈大笑。 有点滑稽,女孩笑声来得快,消失得也很快,看到床上的流樱,他“啊”了一声,似是惊住了。 看来,女孩特意为某人营造的“惊喜”或是恶作剧,给错了人。 流樱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这个男孩子能够大半夜出入夜宅,擅闯夜槿羽卧室,估计他就是夜槿羽的妹妹“夜鸾歌”了。 果不其然,殷悦一身睡衣,很快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先对流樱道歉,再然后推夜鸾歌下楼:“快走,快走,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夜鸾歌赖着不走,近乎无礼的打量着流樱,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哥口味几时变了,黄毛丫头也往床上带?” 殷悦被这话惊得又是皱眉,又是拍她的背,连声斥他年纪轻乱说话,再看流樱,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夜鸾歌的话放在心上。 “出去。” 门口,不知何时回来的夜槿羽皱眉,语气格外的重。 天还没亮,流樱就起床了。 十二月,清晨的天空带着忧郁色,淡淡的雾气笼罩着夜宅大院。 对夜宅来说,这一天的到来跟平时是一样的,但对流樱来说,这座象征财富和名望的夜家老宅,却像是她的新生地。 流樱离开主楼时,周遭寂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起得太早了。 夜楚然和南宫婉华是爱花人,门前石阶摆放着很多盆鲜花,她这么一路走出去,收获了不少花香,在这样一个万物俱籁的时刻,流樱有往葡萄园走一走的打算。 葡萄园很大,里面迂回绕行,流樱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放弃走进去,沿着行车道路走。 这条行车路被葡萄园夹在中间,是外界进入夜宅的必经路,夜家人有心,当初修建这条路的时候,虽说是为了方便车辆通行,却选用了长长的青石砖铺垫,踩在上面,有岁月带来的沧桑,也有历经世事后的宁和。 在这条很适合散步的青石砖道路上,流樱从天色不明一直走到了天色微亮,后来见时间不早,原路返回。 这天早晨,流樱双臂环胸,低头走向夜宅主楼,明明专注走路,思绪却好像飘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