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霜重,南睿正于御书房批阅奏折,外面却传来了蒋鸢被推落入水中的消息,南睿大惊失色,急忙放下手中的奏折,向蒋鸢处奔去。
推她的是一名宫妃,不及她辩解,南睿便将她赐死,在他心里,只有蒋鸢才是他的妻子。
看着面色惨白的蒋鸢,南睿心里着急万分,却又因为正在赌气,便又不表现出来。
宫里的太医齐聚一堂。
倘若蒋鸢平安诞下皇子,便立即封他为太子,南睿这样想着,从今以后,自己定要与她好好相处,缓解矛盾,做一对恩爱的夫妻。事实上,他还是很羡慕南渊和陈细的,因而他更加的嫉妒南晟,嫉妒他的身份,嫉妒他的受宠,于是嫉妒之火断送了兄弟之情。
数个时辰之后,蒋鸢终于诞下一名皇子,虽是早产儿,好在还算健康,看着怀中自己的骨肉,南睿龙颜大悦,便立即封他为太子,同时又赏赐了蒋家许多财物。
本想着好好与她和解,结果这女人却冷硬之至,对自己不理不睬,渐渐地,南睿失去了耐心,注意力便也不在她身上,愈来愈多的宫妃被纳入后宫,对待太子,他也不似从前那般喜欢,尽管表面上与他并不生分,实际上自己更看重二皇子,尽管这孩子似乎并没有太子沉稳。至于蒋鸢,尤其是她想要掐死莹莹时,夫妻间的情分就彻底断了。
自己同她的情分原来早就被匆匆时光掩埋。恍惚间,南睿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娇憨灵动的少女,“曾经,我真的很喜欢你”,南睿回过神,看着蒋鸢淡淡道。
蒋鸢怔了一下,继而又回过神:“那又如何?你终归还是毁了我的一生,你毁了所有人…”
“既然无法弥补你心中的恨意”,南睿笑了笑,“这样也好,你就能永远的记住我了”,说罢,又是一口鲜血。
两人相顾无言,活着其实早就没什么意义了,苟延残喘了那么多年,现在这样,也好……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匆匆相遇点头之交就已是上天赐予的福分了,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强求呢……
司辰正坐在乾恩殿等待南睿,欲要与他算清父亲的账,外面却忽然响起了钟声,司辰蹙眉,起身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一个小太监匆忙赶来,哀嚎声回荡在司辰耳边:“国主国后双双殡天,国之大殇!”
司辰微愣,一股怒火油然而生,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丝悲伤。他怒,连为父亲讨回公道的机会都不曾拥有,他悲,生命短暂,不知父母此刻又身在何方……
司辰浑浑噩噩的离开了皇宫,放眼四下,南睿去世的消息还没传开,街上一片祥和,百姓俱是安居乐业,司辰慢慢的走着,活着,究竟为的是什么!
“你怎么了?”听见嘎吱的推门声,无忧放下手中的书,见司辰一副很丧的样子,很是不解。
司辰看着无忧,沉默不语。
无忧歪头抿着唇,这家伙都不想跟自己说话了么!
“无碍”,司辰淡淡道,然后径直走向房间。
“等等”,无忧出声。
闻声,司辰即刻驻足,沉重的心忽然放松了许多。
“呶”,无忧将小幸往司辰怀里一塞,“撸猫使你快乐”,无忧故作老成道,然后长辈似的拍了拍司辰的肩膀示作安慰。
尽管面具下脸还是紧绷着,但眼神莫名的柔和了起来,心里的愁烦顿时消散了许多。
司辰左臂托住小幸,伸出右手摸了摸无忧的脑袋,温柔道:“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