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颜维祯脸上露出惋惜之色,“闻世昭凭着家传鉴明录中的鉴宝本事,打遍京城无敌手。他不在任何一家古玩店供职,但任何人想要鉴定,都会先想到他的名字。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商贾巨富,都想跟他结交,请他掌眼。后来,他应邀参与故宫文物转移,一走十几年,再听到他的消息时,已经成了劫掠故宫文物的通缉要犯。”
沈明月唏嘘道:“真是可惜了。”
“我其实一直不相信他会干这种事。”颜维祯说道:“我年轻时曾有幸同他会过面,他身上有桀骜不驯的一面,面对达官贵人的延揽和富商巨贾的结交,也是随性而为。他的朋友很多,上至前朝亲王遗老,下至贩夫走卒,只要脾气对了,都能成为他的座上宾。他的眼里没有任何对金钱和世俗地位的狂热,只有对古玩的痴迷。这种痴迷却不是非要据为己有,而是欣赏和爱护。”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所以当故宫博物馆的馆长邀请他帮助故宫文物进行转移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尽管路程艰辛漫长,也没有丰厚的报酬,他也义不容辞地去了。如果不是出了后面那件事,他无疑会名留青史。”
沈明月没想到除了家人,也有人愿意相信爷爷是无辜的。若是爷爷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欣慰?她笑着说:“听了颜爷爷一席话,闻世昭这个名字对我来说不再是一个符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可惜我生得太晚,不能见识他的风姿。”
“你们生在这个时候是好事啊。”颜维祯站起来,有些疲惫地说:“宜修,你招呼一下明月,我去躺一会儿。人老了,吃了饭不躺一会儿始终觉得没精神。明月,我先失陪了,你见谅。”
沈明月也站起来,说道:“颜爷爷,你好好休息。”
颜维祯摆摆手,慢慢踱回房间。
“走,去我书房吧。”颜宜修引着她朝楼上走。
沈明月跟他到了书房,颜宜修请她坐下,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不打算跟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沈明月装傻。
颜宜修唇角微勾,“鉴明录,鉴明轩,总不会是巧合吧?”
沈明月没想到这么快掉马,呵呵笑道:“修哥,你可真聪明。”
“这不用你说。”颜宜修垂眸看她,问道:“你们是闻世昭先生的传人还是子侄?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颜宜修一直就这么体贴,虽然已经猜到,他也说不方便的话可以不回答。但对方早已把家族过往全盘托出,自己如果再隐瞒,仿佛有些太不地道。而且,她相信,以对方的人品,不会做出不利自己的事。
沈明月抬起头,目光相接,微微一笑,“修哥,瞧你说的,我们什么关系,还有什么好瞒的。我也是才知道的,闻世昭是我爷爷,我们是他的后人。”
颜宜修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此刻得知真相,并不惊讶,问道:“那勾结山匪劫掠文物的事,是被人陷害的吗?”
沈明月点点头,忧伤地叹了口气,“我爷爷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死不瞑目,我爸立志要找出真相,还爷爷清白,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颜宜修眉峰微敛,“事情已经过去快四十年了,现在再查,谈何容易?”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沈明月深吸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蛋疼aneng123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