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汁端上来,颜宜修面不改色地端起来喝了一口,脸色肉眼可见地扭曲了一下。
沈明月见状,“咦”了一声,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嬉笑着说:“修哥,怎么样?现在感觉不虚此行了吧?”
“这个豆汁确实有点特色。”颜宜修端起碗又喝了第二口,劝道:“你真的不尝试一下?”
“别想骗我。”沈明月呵呵笑道:“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颜宜修失望地耸了耸肩。
沈明月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折磨自己,建议道:“要不你一口闷吧,总比这样凌迟的好。”
“这倒不至于。”颜宜修面不改色地喝完,“还是有它的可取之处的。”
沈明月哈哈笑着说:“修哥,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被你骗进坑里去的。”
吃完早饭,两人在附近转了转,早晨的首都,已经露出繁忙的征兆,很多店家都开门了。不像安城,许多铺子要九点多才会开门。
八点左右回到旅店,沈昌利和沈明淮也吃过早饭了,在等他们一起出发。
再次来到故宫,沈昌利比昨天还要紧张一些,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这次是在一个大会议室,晏馆长坐镇,为他们介绍道:“这几位是书画方面的专家,还有这几位,都是当年参与过文物转移的老故宫人,他们听说闻公的后人来了,都很感兴趣,想要旁观鉴定过程。”
几位老人都已经满头白发,看向他们一行的目光带着怀疑和审视,并不太友好的模样。
其中一位老人不客气地说:“怎么?闻世昭当了几十年缩头乌龟,现在终于忍不住冒头了?以为凭一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信,就能重新洗白,后人打着闻家的招牌回归鉴定界?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
沈昌利带着三人给各位专家行过礼,不卑不亢地说:“各位前辈好。晚辈需要解释一下,我手上拿的这封信,是从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探长手里拿到的,这是他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证物。每封信的背面都盖了存证的章,不会有假。徐探长也可以为我作证。”
顿了顿,沈昌利的表情更加严肃,声音提高了一些,“晚辈四处奔波,为师父平反,并非是想借着闻家的招牌扬名立万,而是想要完成老人的遗愿,不忍他九泉之下尚不能瞑目。当年的事,我师父也一直很愧疚,因为不管怎么说,国宝是在他手上遗失的,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在此,代他向各位,向故宫,向国家,说一声对不起。”
另一位老人冷冷地说:“嘴上说得好听,要真愧疚,当年怎么不敢站出来,事情一出就逃得无影无踪。如果真是问心无愧,为什么要逃?”
沈昌利苦笑着说:“我师父是被人打晕之后扔到了山里,养了很久的伤,再回城里发现到处都是他的通缉告示,他已经被认定是劫掠文物的匪徒了,如何还敢出来?不是他不信国家和法律会还他公正,而是他自己都没法自证清白。直到我们找到这封信件,才有了翻案的契机。别的话我也不多说,说再多大家可能也只觉得是狡辩。是非曲直,自有证据说话。”
“你们也别为难一个小辈,他当年才多大,能知道什么?”一位老人温和地说:“既然他有证据,不如先看了证据之后再说话。”
晏馆长也站起来说道:“三十九年了,故宫国宝遗失了三十九年,闻世昭先生也背负了三十九年的骂名。今日,他的后人前来,想要洗刷闻公当年的冤屈,而事情的关键,就落脚在这薄薄的两张信纸上。是清白还是冤屈,让证据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