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歆如已经倒抽了口凉气跳起来:“江燕如,你居然敢这样和我母亲说话,你就不怕不孝大罪吗?”
纪玖闲闲的打了个哈欠,才看江歆如:“我说谁在这里大嚷大叫,跟个泼妇一样呢,原来是二妹啊,也真奇怪,二妹自家事情都没拎清,偏跑到娘家来调三弄四的,怎么,妹夫上一回打得你还不够厉害,这才有力气起床两天,你就有精神到处播弄是非了?”
说完顿了顿,才又说:“对了,前几日听说秋寒当了姨娘,还怀了孩子,结果孩子不小心流掉了,真是可惜,姐姐这里有点上好的燕窝,回头二妹替秋寒带回去,让她好好补补,哎,也不知是谁做的孽,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呢。”
她这话一出,江歆如顿时呆住了,眼光惊惧的看着纪玖,却半响说不出话来。
刘氏瞠目结舌,有心骂纪玖胡诌,但看到女儿恐惧的眼神,不由心中一颤,再想起刚才撞到江歆如时对方的表情,脑中一个激灵,她猛地站起来,一把拉起江歆如的手腕,将衣服往上一撩,顿时被那胳膊上怵目惊心的伤痕惊到瞪大了眼睛。
“这…这…”
只见江歆如那欺霜赛雪的胳膊上满是新新旧旧的各种伤痕,咬的拧的应有尽有,还有些看不出来处的,青青紫紫,连一块好肉都找不出来。
刘氏当场就红了眼,“这是陈安之做的?这是他做的?”
江歆如忙要掩饰,但手腕却被陈氏逮住不放,她身子颤了半天,才咬牙说:“夫君喝了酒,才…他不是故意的!”
听了这话,纪玖不由冷笑出声,“是啊,妹夫当然不是故意的,不过是酒后乱性罢了,所以妹妹你千万要宽宽心,回头劝他少喝点酒,毕竟你和他才成亲,日后的日子啊,还长着呢。”
江歆如的伤看着确实惊人,但说到底是她咎由自取,陈安之可是她千挑万选出来要给纪玖的,而且,上辈子确实因为她的陷害,原身受了多年同样的罪,最后还葬送了性命,这一回,也而不过是她自作自受罢了,再说了,陈安之是可恶,但江歆如也不是善茬,她有什么不满大可找陈安之算账,结果她不但不去找陈安之,还把怒气发到了秋寒身上,虽说秋寒作为江歆如的心腹,也没做过什么好事,但腹中孩子却是清白的啊,结果就因为跟错了主子,人也往邪路上走了,身子也丢了,孩子也没了。
可见秋寒一定会恨透江歆如,那也不是善茬,以后陈府的乐子,还多着呢。
“你!你!”江歆如气的瞠目结舌,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气到顶点,她咬牙诅咒:“我是要回去劝夫君少喝酒,我是要和夫君做长久夫妻,只是可怜姐姐,世子爷出征在外,沙场无情,也不知姐姐这辈子,还有没有嫁入广平侯府的命!”
“放肆!”纪玖啪的一个茶杯摔倒了地上,她双目瞬间如寒冰般锐利:“江歆如,你竟敢诅咒我大安将士安危!这等恶毒行事,你是何居心!”
江歆如一时怒极失言,这时也醒悟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这想法脑中转转可以,但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若被外人知道,那就是死罪一条!
她眼珠一转,强撑道:“我说什么了?这里母亲也在,可听到我说什么了,江燕如,你别想冤枉我,没做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
但那色厉内荏之势,却显露无疑。
刘氏也清醒过来,忙掩饰:“是啊,歆如刚才什么都没说,燕丫头,你许是伤心过度,听差了吧。”
纪玖冷笑,正要说话,外面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丫头撩帘而入,声音中透着惊惶,“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前面来了好多人,为首的公公说,圣上有旨要颁布,让夫人带着全家人赶紧出去接旨呢!”
小丫头的话又快又急,却字字清晰,屋里一下静了下来。
接旨?
刘氏懵了,她夫君不过四品,她连个最基础的诰命的没挣上,哪里经历过接旨这样的大事,当即就慌了手脚,还是纪玖稳得住,当仁不让的指挥丫鬟们做事,很快,几人就收拾停当,赶到了外院。
不同于刘氏等人的慌张,纪玖心中有些感觉,那日唐邵玮离京时曾说过他已将她的贡献告诉了皇帝,那么今日,或许就是皇帝给她的回报到账了。
会是什么内容呢?
纪玖一边往前院走,一边心中有些期待。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
香案前,面白无须的小黄门慢条斯理的念着圣旨,骈四俪六晦涩深奥的内容听得一干人昏了头,但大体还是听懂了,总之就是江燕如献技有功,特封其为靖安乡君,赏食邑一千亩,宅邸一座,并其他赏赐若干。
江家的人都听得呆了,大姑娘这…居然成乡君了?还是有食邑的乡君,而不是光有头衔的那种?
刘氏和江歆如俱是瞠目结舌,刘氏是呆愣的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江歆如则是既羡又妒,指甲都把手掌刺破了,才勉强抑制住当场站起来大骂的冲动。
那贱人当了乡君?她怎么就这么好命呢?本想着她靠山离京,自己可以挑拨母亲狠狠收拾她一通,怎么偏在这个时候,皇帝会给她封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