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眼睁睁的看着袁家的商队就这样走了,而他们的车队却被赶了出来。唐不要不让他们跟着走,袁家人既然发话了,就不可能反悔,所以他们得等人家走远了才能起程。 沈芊担心的问唐不要,接下来的五日,会不会遇上匪徒,唐不要无奈摇头,“这个很难说,咱们还是自求多福吧,不过袁家人走前头,也算是帮我们打了头阵,咱们不要隔得太远,这一路上按理是太平的。” 于是几人也不再耽搁,立即起程,尽量与袁家的商队拉近距离。 接下来的五日,沈芊的欢声笑语都没了,一到夜晚扎营,她就担心的睡不着,这走商的生意真不是人干的,唐不要他能做这么多年,当真是命大。 就这样心里担心着走了五日,远远地看到江陵郡的城门,沈芊嘘了口气。 唐不要说道:“其实沈丫头,袁家商队还是帮了咱们的,这一路上我看到了他们的车马印迹,很新鲜,隔着我们并不远,而且咱们有时候慢下来的时候,前头的袁家商队似乎也刻意的慢了一点,咱们这一路上太平,指不定还是袁家商队帮了咱们。” 难怪唐不要每次都要看地上的车痕和马蹄印,原来是在判断距离的远近,这么说来也只能算是袁公子没有赶尽杀绝,她心里原本的郁气接着散了,不管怎么说,一路上还是亏得袁家商队的照顾,至少有好长一段路程的时候是夹在人家商队的中间的。 他们几人入了城后,先找了一间普通的客栈休息,可是既然是普通的客栈也不便宜。 沈芊和刘五郎舍不得花银子,但唐不要住在这儿,于是两人合伙开了一间,唐不要看到,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又看到两人可怜巴巴的掏出剩下的银两定了三日的住店费,似乎就没有吃的预算了。 唐不要要进门的时候,还是看向刘五郎,说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们如今虽是孩子,却也大了,沈丫头再过一年都可以说亲了,刘五郎也可以娶媳妇了,你们这样住一间房里不好,刘五郎你跟着我住吧,正好帮我收拾一下屋子。” 刘五郎看向沈芊,他面颊一红,唐不要不说他们两人还不觉得,毕竟在村里头从来没有男女之防,眼下被唐不要点透,刘五郎不好意思了,沈芊却并没有觉得什么,她太了解刘五郎的性子,就算她脱光光站在他面前,他也没有这个胆子动她。 不过这时代注重名声,沈芊便叫刘五郎跟着唐不要走,反正两人的屋子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同样可以照应。 当天入住,唐不要都没有休息,便沐浴更衣,穿上了绸衣,梳了个发,将自己打扮一下从门里出来,把刘五郎和沈芊都看呆了。 其实细看下,唐不要四十几的年纪,这么一打扮,再加上他均匀的身段,还挺有中年大叔的魅力,要是放在沈芊那个时代,估计唐不要还挺受女生欢迎的,只是放在这个时代就老了点。 唐不要交代两人呆在客栈里哪儿也别出门,还有两人饿了就点餐,到时记帐上,待药材卖了不就有钱了。 沈芊和刘五郎看着唐不要风度翩翩的走了,两人听了他的话,想着那一车药材铁定能赚下银子,其实他们现在要买吃的还是有一点银子的,就是平时穷怕了,手中无银心里慌。 两人呆在沈芊的房里,点了两盘素菜,加了一碗面条,把这一路上不曾吃到的蔬菜一人一盘的吃完。 终于肚子饱了,两人都起了睡意,各自回房洗了澡就睡下了。 夜里唐不要回来了,发现他喝了不少酒,好在刘五郎跟他住一个房,便服侍了他一夜。 沈芊到早上起床才知道唐不要跟人喝酒去了,大清早的他起床就又沐浴更衣,换了一身绸袍,接着出门,这一次他叮嘱两人好好在客栈里守着药材,他的那一些药材今个儿出货,晚上便能拿到钱,而沈芊的药材明个儿再给她介绍认识的人过来看货。 沈芊和刘五郎松了口气,他们两人最担心的是要在这客栈住很久,这下倒是放心了。 唐不要出了门,沈芊便交代刘五郎在客栈里守着药材,她想出门转悠一下,好不容易出个远门,来了江陵,至少她也得看看这儿的繁华与风土人情,以后还得做布匹的生意,自然得对江陵的市场有一定的了解才行。 她回屋里换衣裳的时候,从包袱里翻出袁家管事给的那几身厨娘的衣裳,这衣裳也是绸质的,比她那几身带补丁的衣裳好太多,这一次出门了解行情,就像唐不要一样,不能穿得太寒碜。 沈芊学唐不要的样,沐浴更衣,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后穿上一身葱绿色的褙子与白玉兰花裙子出了门。 她学了唐不要扎了发髻,头顶上只有袁公子送的木簪,好在她年纪小,这身打扮虽然发饰与衣裳不符,倒也不突兀。 沈芊从客栈出来,一路上都注意着两边的店铺,这客栈周围的多是吃食,她一路看去,看得流口水,也舍不得掏出银子买吃的。 遇到了粮铺与布庄,她也跟着进去仔细瞧瞧,尤其是布庄,她故意在那儿挑选,再从对方嘴中知道各种质地的布料,她将这些知识都记在脑中,以后自己开布庄也用得上。 到了粮铺,她看到了上等的稻米,白白的,没有掺杂任何糠料,比奇峰县的米好看太多,这种米也只有富户家里吃得起吧。 她问了价格,却发现也只不过二两银子一石,带糠料的是一两银子一石,但奇峰县是连干净洁白的米根本就没有,拉回去卖给富户一定能赚钱,只是她这一趟也不知能赚多少,她还要开布庄买存货,看来她怕是不能买这样的好米了。 沈芊从粮铺出来,又在街头四处看,走到晌午了,她的肚子也咕噜一声响,饿了,她摸着肚子,左右看了一眼,寻了一家不太起眼的面馆进去点了一碗素面。 那店家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身上穿的是上等的绸缎,倒是有些疑惑,能穿得起这样衣裳的人,却只点了一碗素面,连个肉罩子都不要。 沈芊坐下等面的时候,她又开始四下里看看,却发现面包馆里人并不多,在角落那儿坐着一伙人,这些人衣着普通,但他们身上透着一股与百姓不同的气势。 沈芊看过去的时候,与其中一位中年男子对上了一眼,那人目光淡淡的看着她,她连忙移开眼神,心里微惊,这些人的眼神不像普通的百姓,目里似乎有杀气。 她还是不惹为妙。 店家送上面条,却发现面碗很大,里头份量很多,她一个人不仅能饱,怕是能吃撑,不知道这面是多少钱的,应该不会贵吧,看这店家的穿着以及店面的装修,都不像是很费钱的地方。 沈芊吃面的时候便把对面角落坐着的人忘到了一边,而先前那位中年男子却并没有收回眼光,反而眼神意味不明的看向沈芊头顶上的木簪子,接着那中年男子朝身边一伙人看了一眼,然后几人窃窃低语。 很快他们起身结账,出了面馆。 沈芊吃完面,用布巾抹了一把嘴,起身结账,才知这么一大碗面也只要十文钱,好在她没有要荤食,那怕是要贵一些的。 但算起她自己做的吃点,这面还是贵了的,自己做碗面条出来,四文钱的成本。 她从面馆出来,肚子吃饱了又有力气了,便接着往前走,打算等天黑之后再回去。 接下来她是一路上看粮铺和布庄,问过不少家后,她自己也摸到了一点边,价格还是有高有低的,但他们高低的价位对于产品的质量也是有好坏,摸过不少布匹之后,她开始对布料有了一些手感。 于是她摸向自己的袖口,摸到自己的衣裳时,她有些摸不准这是什么衣料了,产自哪里?看来袁家的东西,随便一件都比这市面上的好。 她在前头慢吞吞的走,遂不知自己早已经被先前那一伙人盯上,他们有好几次差一点要出手,迫于沈芊夹在人群里看东看西的给错开了。 这些人奇怪的举动被不远处酒楼三层的食客无意中看到,他们身上穿着青衣,头上扎了青巾,个个面色冷俊,循着那几人的目光往前看,就看到沈芊的背影,入目是她头上的发簪,看到发簪,几人立即起身。 “袁家的人被盯上了。” 其中一位头目说道。 旁边的男子瞧着像个书生似的,他朝底下正在看银簪的沈芊仔细看了一眼,却发现是个不曾及笄的小姑娘家,他皱眉,“噫”了一声,“那木簪是公子的手艺,怎么会在这小姑娘的头上,还有她身上的衣裳,也是公子最爱的布料,莫非……” 那书生看向头目,两人同时开口,“是公子的女人?” 两人相视一笑,确认了身份后,那书生接着说道:“你们把后面的尾巴解决了,接着咱们出城赶上公子的车队,看来这一次他们派来的人手太多,咱们怕是应付不来,江陵城也不能久留。” 那头目却看向沈芊,“那这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