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第一次见面,我脱你衣裳,是因为我发现你染上了瘟疫,嘴被你捂着不能说话,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至于生病,我那是真生病了。我并非故意穿得单薄,我是没衣服穿。在本草斋门前,扑在你身上,只是不小心崴了脚。睡在这宅子里,是因为没地方睡。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侯爷的宅子。总之,我没有勾……”
洛杞的话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小声。
因为随着她的解释,唐沂封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到最后时,已然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糟糕……她忘了,现实中,是没几人肯安然面对现实的……
“你是说,本侯不值得你费尽心机的来勾引?”
洛杞脑海里的警铃忽而响得穿云裂石,强大的求生欲让她立马谄媚的否认:“不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侯爷您地位高贵,俊美无双,文武皆绝,又是国之栋梁,是天下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若是我在见到王吉之前见到您,一定会倾心相付,此生不换。但是这不是……这不是没赶巧吗?”
洛杞不说了,咬着唇委屈极了。
她为何这么惨?
承认勾引是狐狸精,否认勾引是让唐沂封没面子……
左右为难!
而且,她真的不想夸他!
但是唐沂封很喜欢被夸。
听完洛杞一连串的夸奖,狂风止了,雨也停了,隐隐的有了放晴的征兆。
唐沂封的火气微微降低了些:“这么说,症结全在王吉身上?”
他一点也不相信这妮子是真喜欢那王吉。
她在提到他的时候,眼里没有爱慕,没有欣喜,没有期待。
洛杞的嘴唇微抿,含了丝淡笑,就像是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抓住破绽般使她欢喜。
她眼里的泪水还未干,挂了丝坚毅:“侯爷既已心有所属,只是把我当替代之人,我又怎可能将终生托付于你?我虽只是小官之女,未有倾国倾城之貌,不具折服天下之才,但也是身心清白、意志果敢之人,若要嫁人,必嫁给那全心全意爱我的有情郎。侯爷有情,但已给了别人,这就注定了我们无缘。还请侯爷莫要继续纠葛于我。”
这番话她是仔细斟酌过的,配上果敢、微苦、无奈的表情,既能显示出她的贞洁大气,又能将责任全部推到唐沂封身上。
实在是妙!
果不其然,唐沂封进了她的套。
他微蹙眉头,眼里有了迷茫之色,甚至淡淡的,还带了点愧疚。
正在洛杞以为她要成功摆脱唐沂封了时,唐沂封的指腹抚摸着她的下巴,点了点头:“继续。”
恩?继续?
她说得还不够明显?
非要她跳起来骂人他才舒服?
唐沂封心里无奈,这妮子又开始装傻了?“你铺垫了这么多东西,不就是想提出更多的条件?”
嫌他不能给予全心全意的爱,不就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别的补偿?
他给得起!
洛杞真觉得要崩溃了。
唐沂封居然又误会了她的意思?
这怎么就成了为了得到更多,而故意设下的铺垫了?
好,是你要我提条件的是吧?我就不客气了!
“侯爷是国之栋梁,掌管监与察,每天有处理不完的公务。我对这些也很好奇,侯爷能让我干政吗?”
前世,她成了皇后,李允剥夺了她召见大臣的权利,剥夺了她为军务提议的权利,甚至,剥夺了她替人看病的权利。
他将她关在深宫,请人教习礼仪,教习刺绣,教习吹拉弹唱,歌舞戏腔。
她为了他,斩断自由,改变习惯,忍受孤独,按下嫉妒,日日夜夜与后宫嫔妃笑脸相迎。
她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是最软弱的女人。
可她本不是这样。
她本是带领万千医者,不顾生命危险,把千万将士从阎王手中抢回来的神医她是百万大军围城,粮草断绝之时,仍旧镇定自若冷静指挥的巾帼英雄她是稳定所有功臣良将家属,在关键时刻,为大军献计献策屡建奇功的女中诸葛。
李允在需要她的时候,给予她权利,让她没日没夜操劳,榨干索取她所有价值。
在不需要她的时候,只一句“后宫不得干政”便抹去她所有功劳,把她深深囚禁。
笼中鸟?去她的笼子!
唐沂封深深的看着洛杞。
他真是小瞧了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小门小户中出来的女子,她的野心何止是做信侯夫人,给她个信侯,她可能都嫌爵位小。17笔趣阁17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