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玺一回到临华殿,便逮了几个小宫人,问道:“方才公子琼旒可有来过?”
那些宫人均是摇头。
云玺微顿,随即失笑。
言喻这是在变着法儿地向她炫耀他的轻功呢。
既然都不曾有人见到过他,那便更不会有人看见了他藏东西了。
云玺认命地叹息了一声,不打算让旁人代为寻找,将他们挥退后,打开了言喻给她的那个锦囊。
并不像话本子里头军师给将军的锦囊,里面也没有装着一张写着妙计的小纸条。
里面装了,几粒米。
云玺看着手心里的米粒,陷入了沉思。
还没来得及得出一个可行的结论,便听见了上林苑方向传来的嘈杂声。
甚至,她还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一个尖厉的声音大呼了一声“抓刺客”!
听着,有些像陈知乐的声音。
云玺顿时慌了神,抓了摆在书案上的长剑,直奔上林苑而去。
“宫墙六丈六尺高,丈丈难为宫人心……”
宫中深巷中的曲调,不由自主地往云玺脑海中钻。
这么高的宫墙,朝内的一侧尚且有个落脚的地方让云玺用轻功逃出去,可朝外的那一侧,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绝不可能是江湖上随意花上几个子儿就能买到的、为陌生人卖命的死士们三脚猫的功夫可以进来的高度!
上林苑离东宫很近。
以至于云玺赶到上林苑时,那阵喧嚣声尚未平静下来。
场面一片混乱。
菜肴、酒盅散落了一地诸侯们与京官们抱作一团,只有几个与宴的武将举着赤手空拳地与黑衣人搏斗。
有血液喷溅在雪地上,与落下的腊梅混在一块儿,美则美矣,却也足够让没见过这样场面的人吓破了胆。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像是源源不断的一样,截住了前来救驾的禁卫军。
暖亭中,天子正被一个白色的身影护在身后。
身形高大的男子,眼中透着云玺熟悉的沉着与镇静。
他只简简单单地张开了一只手臂,护着身后的天子而另一只手,仍背在身后。
将近十个黑衣人手持弯刀,缓缓地逼近他。
他们已经感受到了,这个庶民与那些正在与他们的同伴厮杀的武将不同。
他身上浑无半分戾气。
他们摸不清他的底细,并不敢贸然冲过去手刃皇帝,而试图逼得言喻出手,让他暴露出短处,他们才好趁机下手。
云玺冲进来的那一瞬,他们看见,那双平静了许久的眼眸出现了轻微的波动。
领头的黑衣人见状,立即振臂一挥,十来个黑衣人,不论是在纠缠武将的黑衣人,还是本就围住了暖亭的,皆扑向言喻身后的天子。
言喻眉毛一挑,抬腿在案上一扫,竟一举将桌面上的瓷器全部击碎。
桌面上的瓷器乃清一色的白瓷,釉层轻薄,断面锋利。
碎片飞溅。许多落在几个黑衣人面门上,划破了他们的面门,一时间,血糊了他们的脸,视线中一片模糊。
还有几片锋利的断面,却似长了眼睛,直奔打头几人的脖颈而去,直刺入颈中,又顺着喷溅而出的血液落到了地面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顿时一愣。
凭碎瓷杀人的,不是没有过。
可凭飞溅的瓷片杀人的,面前这人,恐怕是第一人。
头领脸色一黑,带着剩下的几人,手举弯刀,直奔言喻而去。
言喻手里抓着一块锐利的瓷片,脚下一点,一个旋身围上来的黑衣人尚未看清他的人影,便已成了那薄薄一片碎瓷之下的一缕亡魂。
而此时,云玺尚未赶到暖亭。作z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