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衾看着手中的那只小雏鹰。
再看看并肩往外走的两个人。
行吧。
反正她这个贴身伺候的一等宫女,早已在那个什么劳什子公子的打压下,成了一个一等留守宫女了。
云玺是跟在言喻身后的。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好地看清这个人的真实模样。
可实际上,即便如此,他也似被薄雾轻拢在内。
似乎快要看清了,可又确实看不起。
方才言喻所说的每一个字,云玺都记在心底。
她很明白他那个“小黄鸡之喻”的言下之意。
雏鹰未曾经历学习飞行的苦痛,总对蓝天心生向往。
而她,也不曾真正看到过朝代更迭中的杀戮,总想着干预政事。
云玺很清楚,言喻不想让她过多地接触这些事情。
这些日子,他离开的时间比留在临华殿的时间要长上许多。虽然是她名义上的先生,可实际上,却不曾真正干预过她的一些行为。
甚至只是,在不断地纵容她。
云玺知道天子对他另眼相待,也知道这人天生头脑灵活。
可他似乎,从不愿将他知道的“真相”告知于她。
就像腊月二十四那日,他分明是知道了罗乔连夜离京的真实缘由,宁可编一个蹩脚的理由,消失六日,也不肯对她提及一字半句。
言喻不愿意让她知道得太多,一如太子云銮不愿让她为朝政之事出谋划策一般。
她知道太子被繁重的政务压得心力交瘁,却不知道言喻都瞒着她做了些什么。
云玺看着言喻,忽然发现她这位先生的步伐仍有些虚浮。
她快步追了上去,扶着他没有大碍的右臂,言语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的关切:“若是身子不行,我们就先回去罢?”
言喻闻言,有些好笑地挑眉看她。
眼神中难得地沾惹了调笑戏弄。
一如半月前他骗她搂着他的腰腹时那样。
云玺被他看得背后一凉,忙问:“真不行啊?”
言喻顿时哭笑不得,道:“不,草民行得很!殿下无需担忧。”
云玺浑然不觉,想到他身上的伤,不由埋怨道:“你本就不是习武之人,没那本事,就不该强自护驾。那些刺客都是些不要命的,这一刀下来,若是刺得准了,便是皇宫中有十个太医院,也救不回你!”
她昨夜看得清楚,言喻杀人,靠的不是武力,而是震慑。那些人不知他的底细,后来更是被他吓唬住了一二,这才给了言喻可乘之机,一举得手。
街边的腊梅开了花,并非宫中一片片的红,鹅黄的花,与新年第一天的阳光相得益彰。花影横斜,阳光洒落,女孩儿皱巴着一张小脸,碎碎的念叨在这天寒物衰之时,显得分外温暖。
言喻好言好语地哄着:“一时情急,没了顾忌。下次不会了。”
“哪还有下回?”云玺闻言,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分明你才是本宫的先生,这么简单的道理,却还要本宫来教训你!”
“殿下这是在埋怨草民这个先生当得不合格?”言喻轻声笑着开口。
云玺刚准备说“不,没有,你现在这样就极好”,言喻就已经先发制人:“听闻殿下每逢过年,都会去造访住在朱雀街、忠义坊的朝廷大员,不知殿下可曾发现了什么?”
云玺默然。
并不能说大盛分封制不好。44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