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明白了,喝风这么盛行,就是因为需要生意场集聚人脉,需要交际,需要互通有无。餐桌上,是情绪最好,谈话最方便的地方,酒杯一端,原则放宽,所以饭店就是交易场,比在办公室里一本正经谈判气氛融洽多了。
“那我们就各付各的吧。”我收了一半钱,还劝告他几句,“人家袁天成可是帮了你大忙的。还送了你个大哥大,虽然是旧的,以我们现在的力量也买不起。人要懂得感恩,不要瞧不起人家,朋友多了路好走,你一半的业务都是他帮你跑来的呢……”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这回他听我的了,点头称是。走到湖边,他说歇一歇,临湖有长椅子,身后有柳树,柳条柔柔垂下来,轻轻地在我们的眼前摇摆,碧绿的湖水,凉爽的夏风,他轻轻地叹一声说,还是城里舒服,一定要想办法留下来。
原来说好的,如果月饼预定的数目达到了盒,厂长就同意他在市里租个门面,现在超额完成了一倍的任务,有资格和厂长谈判了。于是,拿出大哥大,打了他们厂长的电话。汇报之后,又把我提的建议向那边说起。说月饼盒的设计,他已经做好了,月饼的宣传要突出富硒康,还要开发更多小而精的产品……
那边的回答也爽快,同意他在城里租房子,只要月租不超过元就行了。另外,每个月还给他报销块钱电话费。他脸马上沉下来了,说长途费太贵,不说了,赶紧找门面房,找到了就回去请款。
关了手机才说,电话费太少了,还不如回家跑一趟,车旅费还全报。我告诉他,一个月的租金最多不能超过块钱,门面房可能不太好找。市中心肯定不行,大门面肯定不行,而且他这又不要生产车间,只有他一个营业员,一间小屋陈列商品就行了。
他要我陪着去找门面,我说我的生活圈子很窄,只对我住那条小街比较熟悉。他欣喜地站起来,说就那里不错,人流也不少,乡里狮子乡里舞,大街上租不起,不实用:“就你们那条街不错,还古色古香的,租金一定不贵。”
老城区旧房子,古色古香是赞誉,其实是破败的景象,怎么也看不出当年商业街的影子。房子便宜当然租金也便宜,否则我们当年也买不起。梧桐街也有店铺,卖鞋子的,卖袜子的,卖牙膏牙刷的,卖草纸的……全是单一的小百货。
突然我想起来了,我那一排有个邻居,隔了几个铺面的陈大伯,孤身一人,开了一个小小的杂货铺,卖些针头线脑,勉勉强强可以糊口。
他没有劳动力,我经常帮他跑跑腿,关系不错。灵机一动,带着小夏过去,问他是否愿意将铺面租出去。开始大伯不同意,说他就靠这个生活。我给他算个帐,一个月不过两三百块钱收入,维持生活都很艰难,如果租给小夏,他那些针头线脑还可以继续销售,只要半个柜台就可以了。其他的货架和柜台,都让给小夏卖食品,每个月给他块租金,另外块钱,在他那里搭伙,两个人一起吃饭,节省些钱,这样大家生活都解决了。
陈家与我家一样,还有个阁楼,没有人住,但是可以当仓库堆货。这么一算账,陈老伯岂有不同意的?有我这个中间人作保,他个放心,签了一个意向性的合同。
这样一来,小夏有地方吃有地方住,有地方可以经营,有地方可以堆货,解决了大问题,只等交了租金,就可以搬去了。他心情舒畅,就要下河洗澡。我要他不要忙,说一天都给他忙了,我的事还没办呢,明天早上他一早就要回乡下去,谁帮我运书?
他有了落脚之处,不遗余力,我那辆自行车装了一塑料筐子书,他用方娜娜的行李车拖了一大包书,来到了百川书店。
一看到门面,他就大呼小叫:“我的店和你这店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啊。”
我瞪了他一眼,说他那要交房租,独立自主的,我这是白占便宜,寄人篱下,没有自主权,我们两个性质大不一样。
进店了,我这才想起来,这里老板姓什名谁都不知道,就这么进驻人家店里了?灵机一动,看见收银台上有一盒名片,抽了一张,眼睛扫了一下:百川书店,总经理,春桃,电话号码什么的。
还有姓春的吗?好俗气!马上把名片递给小夏,就像帮他拿名片一样,叮嘱了一句:“以后,可要经常照顾这里的生意呀。”
收银的是个中年妇女,从柜台里走出来,说:“李老师来了哈,经理不在家,但是已经吩咐过了,让她们帮着你上架上货,慧慧,小溪,你们帮帮忙。”追哟文学zhui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