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安慰他:“不要难过,坚强一点,你不是当过兵吗?想一想,如果你在战场上,受伤也这么哭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去的,马上我就买明天早上的票,明天上午就到了,你边上有人没有?”
“有,公司,周总……”
“我和他说话。”
跟着,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对我说话了:“你是小王吗?我姓张,是王总的助手。”
“不,我姓李,叫李宏达,我跟母亲姓。”不知为什么,我要强调这么多,跟着说,“麻烦你,先照顾照顾他,疼得厉害,为他要点止痛片,要么打止痛针,拜托了,今晚陪伴他……”
“小李,你放心,我们有人照顾,只是……”
我知道周总要说什么,马上就承诺:“我明天上午就去,拜托拜托。”
关机以后,我马上到了售票窗口,问了一下,最早的班车:,再开两个多小时,找到医院,恐怕快点了。但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把票买了。被雨打湿了,再走进雨中,很冷很凉,浑身哆嗦,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家,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衣服,否则,我要感冒了怎么去?把他传染上了,还没办法做手术了哩。
本来想喊出租车,可是刚才打的长途,说那么久的话,可能十几块就去了,还是挤公交车吧。下了车,还有一段路,为避免感冒,我收了雨伞,采取跑步的办法,甩腿跑进家里,满身是水,头发全打湿了,顺着往下滴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赶紧开了热水器,热水一激,连打了几个喷嚏,身上暖和一点了。擦干身子,钻进被窝,但头发还是湿的,只有在床边铺上干毛巾,脑袋伸出来,过了一阵子,身上有毛毛的汗,这就不会感冒了,暖呼呼的,我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
一声尖叫,把我惊醒,翻身坐起来,娜娜站在床边,怒气冲冲对我叫喊。
我一个翻身跳下床,居然一丝不挂,才想起来刚才洗澡的。她扯起床边上的毛巾就向我抽打:“不怕把床上搞湿了吗?怎么这个样子?”
我夺过毛巾,裹住身子,一边喊着夫人饶命,一边打开橱子门,忙不迭地套上衣服裤子,还穿上了秋衣秋裤,在这过程中,打了好几个喷嚏。
“还不过来,把头发吹干!”娜娜站在梳妆台边,已经打开了吹风机。虽然她以命令的口吻,但是总算和我说话了,我心里一阵暖意:“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没好气地问:“我还问你呢,怎么回来这么快?”
去车站那个时候,没来得及说,既然回来了,就要坦白交代。吹风机发出呜呜的响声,我也要把声音拉大:“下午没车了,只买了明天早上的票。”
“为什么要到牛头山市去?”她坐到床边审问我。
“去看父亲。”
“为什么要去看他?”
“他出车祸了。”
“啊?”她也受了惊吓,发出给我同样的疑问,“有危险吗?”
“膝盖伤了,粉碎性骨折。”从镜子里望去,她躺到床上去了,我又补充了一句,“手术需要家属签字,除了我,他哪里还有别的家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