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看着沈宿亭跑完的方向,怔愣着久久没有回过神。
沈沛筠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事实上,也当真笑了出来。
张姨娘抬眼怒视:“你笑什么?”
沈沛筠朱唇微扬,皮笑肉不笑:“我笑你谋算一生,自以为赢过了所有人,却未想过,你才是最大的输家。便是我不知有你非我生母时,便对你百般厌恶,恨不能从未生过,你视若珍宝的儿子亦对你的行为厌恶难言,二姐姐更不愿与你亲近,如此人生,难道真的是你想要的?”
凌氏如母鸡护犊将她拉到身后:“不必与她多说,事到如今,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在看见她。”
张姨娘被说的恼了,努力挺直身子,以胜利者的姿态放声大笑。
“那又如何?沈家大房唯一的儿子是从我的肚皮里出来的,你的那个养子算得了什么?这沈家的一切将来都是我儿子的,也会是我的,到底还是我赢了!”
沈沛筠背过身,不在看她:“张姨娘所谋害之事,非此一桩,请父亲在做勘察,依理处罚。”
沈康成看张姨娘的眼神中,愤怒多大过失望:“这样的毒妇我沈家绝不能忍,来人,立刻将这毒妇拖入边苑,香芜院上下之人全数拉出来审问,在将院子抄查一遍。”
说完,又瞧了凌氏一眼:“你放心,我会还你公道,亦会正了这家风。”
张姨娘仿佛早有预料,瘫坐在原地,动也未动。
凌氏似笑非笑:“跟了你如此多年的枕边人,你倒也没有犹豫,还真是大公无私。”
沈康成胸口堵了一口恶气,偏偏不可发泄,索性拂袖离开:“我还有公务,今晚便宿在书房了。”
沈家后院的女人们熬了十数年,自然都对沈康成颇为了解。
他是最薄情寡性之人,姬妾不过是瞧着哪个生的美貌多情,便多眷顾几分。
实际上,他只爱自己。
屋内的人被一一带走,祠堂前人影渐稀。
从开始便没说上话的陈姨娘紧了紧衣袖,跪下行了一个叩首大礼。
沈沛筠心有疑惑,却未多言。
凌氏不知想到了什么,亦是抿唇不言。
陈姨娘接连叩了三个头,才道:“当年我也在太太身边伺候,我……也有疏忽,终究也是我对不住太太,此举不原谅,但求心安。”
说完,起身又行了一个人欠身礼,转身远去。
迎蓉喟叹道:“她还是跟自己过意不去,其实那些事,姑娘早已不怪她了。”
凌氏薄唇微抿:“你我终究都不是那般年少的时候了,性情也大不相同,罢了,眼下何苦说那些,筠儿,不,韵儿,快来让母亲好好看看。”
沈沛筠顺从的站在她面前,听到称呼时却微微蹙眉:“母亲,韵儿是我从前的名字?”
凌氏颔首,眼中露出些许悲伤:“当日你大哥哥才去不久,我悲痛欲绝,你的到来让我心中稍慰,满心希望,韵儿便是我千挑万选,早早定下的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