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抽噎着道：“从前这话只会是我厚着脸皮说，可，可我现在不一样，我们全家都是待罪之身，我住在这里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沈沛筠的嗓音沉稳有力：“放心好了，只要我母亲不怪罪，祖母那边便是想说也无妨。”

“沛筠，我真的很羡慕你。”沈沛筠趴在桌上，感慨万千：“她不管是对谁，亲生的也好，没有血缘关系的也好，从来不会像我母亲这样偏爱到恨不能所有人都为她儿子腾路。”

“先前逼我嫁人是，如今又是，我的命真苦。”

说着，眼泪又啪嗒啪嗒落下来。

沈沛筠无奈的伸手替她擦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际遇，你如今所遇到的未必就代表了将来，何苦纠结于此。”

程灵素吸鼻子：“对，我要看以后，看将来，程家的人爱如何就如何，我才不要再去管他们。”

眼见程灵素的心情逐步稳定，沈沛筠又安抚了几句，看着人睡着了，便独自出去。

一开门，那张熟悉的俊脸又撞入眼帘。

眼下正到了日暮西斜之时，长廊内也挡不住骄阳。

沈慎之却不躲不闪的斜靠在光影下，明明已被太阳刺的不能完全睁开眼，却没有躲离开的意思。

沈沛筠眸光在他身上落了落，直接越过他走。

沈慎之连忙追上，顺手擦了擦额上的密汗：“筠儿，我只为了向你赔礼道歉，足足在日头下站了两个时辰，你就大人有大量给我几句说话的机会，好不好？”

沈沛筠放慢了脚步，目光却仍一转不转。

沈慎之举手做发誓状：“我向你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做任何不尊重你的行径，如有违背，就让我在科举上栽个大跟头。”

“这种话怎么能乱说。”沈沛筠蹙眉。

沈慎之唇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扬起，她的话音就急转直下：“科举上栽跟头的多的是，不差你这一人，应该取些旁的，譬如孤独终老，守光棍半生。”

我孤独终老不就是你孤独终老。

沈慎之默默将这话吞回去，凑过去：“只要你不在生我的气，莫说孤独终老，就是一生无子又何妨？”

沈沛筠蒲扇般的睫毛不断上下抖动：“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油腔滑调。”

沈慎之收了点那吊儿郎当之相，正色道：“这不是油腔滑调，如若你真的想要我如此，我自然会做到。”

沈沛筠心脏的位置仿佛被什么电击了下，麻麻的，又些许的疼痛与奇妙，说不清道不明。

“我还要去母亲那，有话以后再说。”她掩饰性的低着头，步子迈的飞快。

沈慎之没有阻拦，而是同样加快脚步跟在她身边：“程家树大深根，怕是达不到你想要的那个程度。”

沈沛筠目光深深：“我想要的程度，仅仅是程祁穆一人负担起所有的责任便可，程家固然说他更深刻，这明面上的替罪羊，定然跑不掉。”爱读书吧ashu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