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正厅的自鸣钟又响了,若昀在床上翻了个身,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呢。平时这个点自己早就去会了周公,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身体十分疲惫,可大脑却异常清醒。 一个小时前,刘妈送来了宵夜,并回报那一行人已经安顿了。若昀一边吃着宵夜,一边和刘妈说话。 “小姐,照我说您就不该让那些人留宿。” “刘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小姐,您啊是不知道。如今这世道艰难,大半夜敲门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人。这要是万一进来了歹人,伤着了您,我可就罪过了。” “刘妈,我知道你怕歹人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咱这是荒了点,可附近都是些村子,没有匪窝,哪里来那么多歹人啊。再说了,这一个老人家,一个毛孩子,一个病秧子,哪有歹人这样搭伙抢劫的。”若昀分析道。 刘妈听了觉得甚有道理,“还是小姐说的是,小姐说的是。”这省城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想不到小姐心里早就盘算过了。 两人又坐着说了好一会儿话,等若昀吃完了,刘妈才收拾东西,回了房。 若昀披衣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虽隔着窗户,但她还是发现雪已经停了,心中欣喜:雪停了,也许明天就能回家了呢。这场雪可真大,足足下了两天一夜。可又想到那么大的雪,即使雪停了,也不知道路能不能走。看看今天晚上来投宿的那行人,原来,大雪不止阻了她一个人的路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会不会也是一种缘分呢…… 意识到在想什么的若昀吐了吐舌头,察觉到自己的脑洞开的有点大了。若昀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上了床,会周公去也。 第二天,在可恶的生物钟的作用下,若昀早上七点多就醒了。刘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喝着现熬的黑米粥,吃着刚出锅的包子,若昀觉得甚是满足。 “刘妈,你这粥熬得真好,包子也蒸的好。唔,我还要一碗。”若昀今日胃口大开,吃得多了点,一碗粥没多久就见了底。 “小姐喜欢就好。今天家里人多,早点我也多做了,够着呢。” 若昀这才意识起昨天晚上她留了三个陌生人在田庄住宿,“额,刘妈,他们醒了吗?” “应该是醒了吧,我刚刚熬粥,还看见那个小厮去马房喂马了呢。” 若昀饱餐一顿后,正打算到院子里走走,却看见昨天那个老人家甚恭敬的站在了门口。 “小姐,您早!” 甫一听见别人那么客套恭敬的语气,若昀有点受宠若惊:“老人家,您也早!”若昀看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说:“有话咱们进屋聊吧,刘妈,上茶!” 进了屋,主宾坐定,老人家就开口了:“昨天夜里,多亏了小姐相救,我们主仆三人才不用露宿荒野。小姐的大恩,老夫没齿难忘!” 说着,老人欲给若昀下跪行礼,“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这我可担不起,顶多就是出手相助罢了。”若昀说着,扶起了老人。“可我有点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带着个病人到处乱跑呢?” “不瞒小姐,我们一行三人是从东北到江陵城采买货物的。我家主人姓石,我姓田,是个管事。那个病着的,是我家少爷,还有一个伙计,叫小三,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此次,我得主人信任,带着我家少爷一起出门办货。可没想到我少爷第一次到江东,没多久就病了,又逢天降大雪,我们无法继续赶路。这附近偏僻,我们没找到像样的人家,后来看见了门外的灯笼,知道这里有人家,就过来投宿了。”田掌柜絮絮叨叨的说着:“要知道,我家少爷可是我家老爷四十岁上得的独子啊,我是看着长大的,家里上上下下都对他宠爱非常。这少爷若真是在我手上出了什么事,我就算死也没法谢罪啊。”田管家说得激动,好几次都忍不住要落泪。 “田、田掌柜,你先别激动,先别激动。”若昀安慰道:“额,现在,你家少爷还好吧?” “托小姐的福,高烧已经退了,只是人还昏着,没醒过来。” “烧退了,按理说人过不了多久就会醒的,您就放心吧。正巧,我这正好备有在省城开的退烧药,您要不拿点去给你家少爷先用上?” “真是多谢小姐了!”田管家很是高兴。昨天夜里他一宿没睡,乡下没药,也没有大夫,他只能用土办法,不停帮少爷换着冷敷的毛巾,以求少爷退烧。现在温度虽说降了,但少爷人还昏着,别是降了外温,内温没降。现在好了,他有了退烧药,少爷的病铁定能好。 拿了药,田管家急匆匆地回了房,给他家少爷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