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吴大部长，我很好奇，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只要在外的名声好听，设备朝前，人员充足，一切都站在世界最前端了，所以其他的都可以不管了？”桑妲暖咄咄逼人，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桌上，瞪住吴亦凡。

“什么意思？”她这话他就真的是听不懂了。

“贫民窟的事情，你知道吗？”桑妲暖愤愤地问。

“知道。”

“你知道还装傻吗？按照昼的发展水平，根本不会出现贫民窟这样的地方，连不息者都不会有，你们居然堂而皇之，还说知道？”她气极反笑，望天翻白眼，觉得自己心气不顺，差点就要喘不上气了。

“我跟你说过，每个地区的发展水平和他们该维持的规则都是不一样的。不息者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九区十区不会比中心区更加繁华这是事实。”他提高了声音，语气坚定，陈述着不容别人改变的事实，“现在不是正常社会，无法提供他们应有价值的人，就不可能有资源保证他们存活下去。昼更加不是慈善机构，对谁都能伸出援手。这个道理，你至今都不懂。”

他的眼里一闪而过一丝讥讽的笑，反问：“你难道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我知道不是救世主，我的力量有限，没办法帮助所有人。终结在我手上的人命也不少，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会吃哑巴亏。”她反讽道，“可我至少知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说法铺天盖地，而且，你敢说，昼走到这个地步，为的不是第一的名声吗？”

吴亦凡了然地挑了挑眉，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既然你们为的就是这美名，自然要把该做的事做了，光拿钱不干事的话，传出去怕也是要毁了昼多年经营吧？”桑妲暖冷冷一笑，勾起嘴角，凑上前去低声问道，“这种欺压的事情时常发生的话，谁还敢进昼呢？”

吴亦凡不太理解她的话，奇怪地反问：“什么欺压的事？”

“你别跟我装蒜，你说你知道贫民窟的事情。”她嗤之以鼻。

“我的确知道贫民窟的存在，也知道里面都是些老弱病残，无法做贡献无法生存。但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优胜劣汰，他们已经不适合在这样的世道挣扎了。”

“那他们被欺负就是道理了吗？你可以对他们不管不顾，但是，怎么能容忍其他人剥夺他们活下去的权利？你不管他们，他们可以自己去捡食物之类的维持生命，是死是活也是他们自己主宰！那贫民窟的恶霸打人欺压，抢夺别人的食物，你们就放任？”

“贫民窟的恶霸？”吴亦凡终于抓住了她长篇大论中的关键字，态度凛然起来。

“你不用问我，你那么大的权力，随便一查就知道了，从我嘴里说出来，说不定还会有人觉得我带主观意识，说话有失偏颇。”桑妲暖还有气，说话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她顿了顿，说道，“这些事情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着也是你们的管理失职，怎么处理也在你们，我大不了就分自己的一些物资出去接济。”

吴亦凡点点头，郑重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清楚。昼虽然不尽善尽美，但是有些不地道的事，我也不会容许它在我眼皮底下发生。”

桑妲暖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不知是不是信了他所说的话，长叹一声，她说道：“本来我心心念念来到昼，希望看到一个井井有条又繁荣的景象。但是，进来之后，我才发现是我天真了。”

她抬起脸，凝视着吴亦凡注视的目光，轻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来错了……现在，我只觉得失望。”

说罢，她垂下眼，也不等吴亦凡开口，就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吴亦凡怔忪在原地，桑妲暖方才的一句“失望”，虽然力道不大，但是却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心上。他从来没有想过，昼在其他人的眼里，会有一丁点的不好。或许是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下生活久了，昼的口碑在外又一直是上佳的，他根本想不到有谁会对昼不满。

可是，刚才桑妲暖说……她觉得失望。

她来到昼不过才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也闯下了几次祸，可是，每次的事情，倒也并非是她真的调皮捣蛋无理可依……难道，昼真的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吗？

吴亦凡紧紧地拧起眉头，思索了片刻，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几个键，等待了几秒后，开口道：“喂？是我。替我查一下贫民窟的事情……不用多问，就查有没有人闹事，查到了立刻回来告诉我。”

简单扼要地把命令下达下去后，他利索地“啪嗒”挂上了电话，缓缓坐下，松懈身体靠在椅背上，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桑妲暖一个人往回走，脑袋里还在回想从踏进贫民窟那一刻开始到刚才从吴亦凡办公室出来的这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