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试试。”凌越好奇伸手,被苏纪冼拍开,“榧目只有女人能用。” “哈?” “不然为什么它最出名的作用是迷惑人心。” 绾芳看向花绘,花绘吓得连连摇头,死人眼珠太恶心了,还是什么活寄体,一想到有东西在自己眼眶里爬,她就一身鸡皮疙瘩。 “那我来。”绾芳捻起一颗眼珠,缓缓靠近眼睛,以灵力做关联,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自己眼睛。 花绘看呆了,“芳芳你……” 苏纪冼道:“别担心,榧目本身不是邪物。” 绾芳眨了眨眼睛。 三人紧张地看着她,“怎么样?” 她走到窗边,和窗外一只鸟对上视线,那只鸟便缓缓向她飞来。盯了一会儿小鸟,她摇头:“暂时只能迷惑,应该是我修为不够的缘故。” 凌越不信,“你都炼气六层了,那妖婆才五层。” “或许是那妖婆的功法对榧目有增益作用。”苏纪冼猜测。 花绘仍心惊胆战,“赶紧弄出来吧,怪可怕的。” “没关系,确实不是邪物,而且除非死拿不出来。”绾芳说着拿起另一颗眼珠,送到她面前,“给你。” 她拼命摇头,“这是活的啊!活的!” “有灵识的法宝还是活着呢,本命法宝不也都放在丹田里温养。” 本命法宝?丹田?她想到肚子里的五行珠……啊!她把五行珠召唤出来,血符门的人肯定能感应到,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突然,左眼一晃,好像什么东西进来了。“芳、芳芳……”她欲哭无泪,那玩意儿真跑进她眼里了哇。 绾芳解除了对鸟的控制,送到花绘面前,“来试试。” 事已至此,她只能接受事实,试着将灵力注入眼睛,然而都快瞪出眼屎了,小鸟还兀自挣扎着。 绾芳讪讪地把鸟放飞,“小绘,你要抓紧时间修炼了,修为低有好东西都用不了。” 好东西?花绘对此表示怀疑,或许是心理作用,总觉眼睛不舒服,时不时揉揉搓搓,想把那东西搓出来。 妖婆一死,村民们都招供了,他们为圣母大人寻找年轻女孩,而圣母大人赐予他们青春永葆。 苏纪冼说那妖婆十有八九是极乐门的邪修,极乐门以采阳补阴见长,尤为擅长维持青春的邪术,比如拿年轻女子的血做药引泡澡就是常见邪术之一。而所谓赐予青春也肯定有猫腻,至少使他们的神志产生混乱,以为表现正常,实则格格不入,被熟悉市井的花绘看出端倪。 始作俑者死了,身为帮凶的村民们跪在他们面前磕头求饶。他们正商量怎么处置他们,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突然衰老,打过花绘的村妇甚至直接老死。 看来被赐予越多青春的人,一旦断了来源,反噬得越厉害。 不了了之。 事后,花绘一直想找机会跟他们告别,但绾芳好几天都缩在屋里闭门不出,每次找她都推说累了,放在门口的饭菜也几乎没怎么碰。 凌越这小子没心没肺地买了一堆民间话本,每看到精彩处还哈哈大笑。 花绘一面担心绾芳,一面害怕血符门的人追来,实在等不下去了,借着送饭的机会强自进了绾芳房间。 绾芳正趴在窗边发呆,见她进来了惊讶,连忙捋下一缕头,遮住疤痕。 花绘瞬间明白过来,把饭菜放在桌上,走上前道:“没事的,已经看不太清了。” 绾芳几不可见地摇头。 “相信苏纪冼,他说过几天没了肯定就没了,现在就比一开始淡了很多。” “……我要等伤口没了再出门。” 极少见绾芳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花绘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说:“你等我。”转身跑出去。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花绘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怀里抱着几块彩墨,兀自忙活起来。绾芳不解地看着她,直到她拿沾了彩墨的毛笔靠近自己才反应过来,“别……” 花绘已经上手在她脸上画起来了。 算了,反正屋里没别的人,墨水也容易洗。 “好了。”花绘把铜镜抱到绾芳面前,“怎么样?” 绾芳说实话已经做好被糊一脸彩的心理准备,出人意料的她的脸十分干净,只是那道伤痕被画成分明的细枝,细枝两边缀着几朵淡粉色的梅花,含苞待放,栩栩如生,不仅掩盖了伤痕,更为她增添一抹圣洁的美感。 真真雪肤花貌。 两人走出来。正在喝水的苏纪冼被呛到,凌越更是夸张地跳到桌上,“何方妖孽!” 绾芳懒得和他们计较,挽住花绘:“走,我们去逛街。看中什么姐姐都给你买。” “可我……”必须要告别了,再不和他们分开还会拖累他们。 这时一个小孩跑过来,“圣母大人的男人来了,你们快跑。” “哪来的小鬼……” 花绘:“先跑。”她跑了,三人不得不跟上去。苏纪冼一边跑一边问:“你认识那小鬼?” “嗯,我给他做了十只竹蜻蜓,让他看见修士就立刻过来给我通风报信。” 绾芳不可思议:“你居然想得那么远。” 她苦笑,本是防着血符门的人,没想到先到的是什么圣母的男人。 凌越突然停下来,“跑什么,我们又不是打不过。” 苏纪冼和绾芳也反应过来,是啊,妖婆都轻松解决了,妖婆的男人能厉害到哪里去? 花绘也是这样想,但这是远离她放出五行珠地点的好机会,不但不停,反倒越跑越快,“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哈?你脑袋进屎啦!”凌越连忙追上去。最终还是四人一道往前狂奔,尽管他们都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脚下的泥土突然震动起来,四人意识不对,立刻聚拢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四周。 一个中年人走出来,阴冷的目光扫过他们,“炼气八层、七层、六层……呵!就是你们杀了媚娘,夺走榧目?” 三人看向苏纪冼,后者摇头,“看不出,有几分我筑基师兄的感觉,但差点火候。” 筑基之下——炼气大圆满! 最大的倚仗金冈网没了,他们合攻也不是他的对手,苏纪冼当机立断:“跑!” 没跑几步就被逮住了,凌越大吼一声,“你们快跑!”提剑朝那人冲过去。 没人听话。 绾芳召唤出白练,萦绕在凌越身边给他护身;苏纪冼拿出一面镜子,正对那个中年人,镜子吸纳阳光,凝聚成一团大火朝他飞过去,对方冷哼一声,轻松躲开,“不见棺材不掉泪!” 宽袖一挥,一群绿油油的虫子飞出来。 凌越三人脸色大变:“巳蛊岗!” 专门驱使蛊虫,和极乐门并列三大邪派,但比极乐门令人讨厌一万倍,起码极乐门的人都是中上之姿,让人在快乐中死去,而巳蛊岗动辄甩出一片虫子,恶心透顶,死还不给人痛快。 凌越将剑舞出剑花,无数虫子尸体簌簌下落。 中年人邪肆勾唇。 “啊。”花绘捂住手臂,被一只虫子咬到了。绾芳三人也没有幸免。被虫子咬到的地方迅速变青变黑,逐渐蔓延到身体各处,而且越使用灵力蔓延得越快。 凌越第一个倒下,接着是绾芳、苏纪冼。 花绘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毒虫覆盖,忍着剧痛,冲中年人大喊:“榧目在我这里,有本事过来拿!” 中年人瞬移到她面前,“死到临头还敢挑衅!”对一个炼气一层的渣根本不屑提防,伸手捏住她的脖子,袖子里再次爬出毒虫,瞬间将她脖子覆盖。 她咬牙将五张寸劲符贴在他手臂上,他瞪大眼睛,捏住她的手瞬间失去力量,被她轻轻一拍便化为粉末,衣服轻飘飘的落下。 毒虫作鸟兽散。 “咳咳!”人死了,毒虫造成的伤害还在,她死马当做活马医,尝试运转五行珠尝试吸收自己体内的毒血,没想道血液中的毒竟被剥离出来,化作无形之气融入五行珠。 她赶紧去帮他们解毒。 她在他们手指上都划出一道口子,将五行珠抵上去,五行珠兴奋地要吸血,被她压制住,极不情愿地缓慢吸收毒气。 一天一夜过去。 花绘将面色恢复如常的三人安置在一个隐蔽的山洞,轻声道:“再见。”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她随便挑了一个方向逃亡,每隔一段距离就放出一次五行珠,等和绾芳他们拉出一段很长距离才不再放出。 又半月过去。 这天刚走出客栈,就看见一行人从下面走过,其中一人的脸她见过,正是血符门的人。她已经逃出血符门的管辖范围,血符门身为邪派,当然不敢大张旗鼓,这也是她一直没被逮到的原因。 接下来只要她不再放出五行珠,低调行事就不会被发现。 戴上斗篷走出去。 她正在一个大部分是修士的小镇,这里鱼龙混杂,普通修士和邪修在五五之数,甚至邪修略多一些,不愿在这里起冲突的人都穿戴斗篷行走,她除了个子小些并不引人注意。 小镇中心有一片宽阔的空地,许多人在那里摆摊,功法、法宝、丹药、各种材料应有尽有,但品质都在中下,无论买家卖家都是穷修士。 她却十分眼馋,就算看着就很劣等,对她来说也是难得的好东西,天知道她每次看着绾芳他们肆意使用法宝有多羡慕。但她身上只有四十八块下品灵石,大部分是跟着凌越他们杀怪赚的,想买件稍好的法宝零头都不够。 她看见一个卖符篆的摊位,一张一阶下品符篆都敢喊到三百下品灵石,简直刷新她的价值观,然后她看到一个人讲价到五十灵石买走了。 “符篆这么值钱?”她咂舌。 “不过下等货色,被你砸出去的那几张寸劲符起码能卖到三千!”书爷的声音突然从识海冒出来。 她没好气,“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在等你死,没想到你这丫头命比石头硬。”它说的话其实不含讽刺,每任主人死于非命是事实,它真的挺好奇她会怎么死。 卖符篆的摊位也卖黄符和朱墨,黄符标价一张一个下品灵石,朱墨一块两个下品灵石,起码比市价贵十倍。 “一块灵石。”她对摊主说,“十张黄符加一块朱墨。” “你开玩笑呢?黄符最多一个灵石两张,朱墨没得讲,爱买不买。” 她看见其他小摊也有卖黄符,起身欲走,摊主连忙喊住她:“别急啊,开个玩笑,价格再商量就是……” 最后,她用十块下品灵石卖到五十张黄符和三块朱墨,回到客栈,立刻着手画符。 隐约看见法宝在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