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蜻蜓寻找夏想的路十分顺畅。
因为她初时将夏想看成一个卑鄙无耻的好色之徒,但经历之前的事之后,她承认自己以前看错了,他其实是个智勇双全,勇于担当的真君子。
她两次都没有形容夏想的长相,可见要么是常年面对雾隐门那些奇形怪状的人,早已破坏了她的审美,要么是雾隐门精通易容术,使得她对容貌不甚在意。
而一旦认为夏想是君子之后,她通过伍老大的话,便断定夏想一定在洛阳,因为以他的智慧,势必清楚妖人在洛阳,便就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一定在洛阳。
夏想确是带着小跳蚤,回了之前住的客栈。
铁蜻蜓在这里找到他们时,天色已晚。
“你出来一下,我想和你单独谈谈。”站在门口的铁蜻蜓朝夏想说道。她不是嫌弃房间里的古怪味道,更没有觉得脸色潮红的小跳蚤有什么不妥,她确是有话要对夏想说。
夏想还未说话,小跳蚤已急忙道:“师姐有事找你,你快去吧。”
“……”
跟在她身后,一路走到天字九号,见她推门进去,夏想皱眉道:“只有你一人回来,熊娇娇难道没有将那二人救活?”
“你似乎很清楚掌门的能力?”她看向夏想道。
她这么说,自然证明熊娇娇把人救活了。他松了口气道:“你就是想问我这个?”
待他进来之后,将门合上并插上木销的铁蜻蜓说道:“你等一下,我给你看些东西。”
夏想点头。
既是天字号房,又是洛阳闻名的客来居,陈设自是一致的雕花软塌,红木的桌椅,古意的屏风,和夏想所住的天字二号房,几无差别。
铁蜻蜓进去便就出来了。
她手里没有任何东西。
甚至身上也没有任何东西,包括衣衫。夏想入眼便是她不够大但足够挺的胸口,平坦的小腹,光洁笔直的长腿…
夏想有点懵。
你们雾隐门的人,脱衣服也太快了!
他真的是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因而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赤果的铁蜻蜓,就这么没有一点点防备,出现在他眼前。
“有话可以好好说,何必如此破釜沉舟?”夏想没有怕黑遮眼,但亦没有盯着去看,而是把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
铁蜻蜓神色坚定道:“给你看过,我再不是清白之身,再无法另嫁他人,你若不娶,我便一辈子不嫁。”
夏想在她眼里已成了君子,便可以欺之以方,虽然这事本身并不讲理。
夏想叹道:“因为伍老大太弱,所以在他眼里,白虎和赤目两个妖人自是强的过分,这和坐井观天是一般道理。我若轻松便除掉白虎赤目,你不后悔?”
“你怎知老大说的妖人是白虎赤目?”铁蜻蜓问道。
“因为伍老大一心想要的御神机,在我手上。我的嘴很严,保证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今日的事。”夏想说道。
铁蜻蜓清楚这是在她后悔的机会。
“你难道不知道接下来的事该如何做?”铁蜻蜓讥讽道。
这拙劣的激将法。
于是夏想一直做到她怀疑人生。
“你是幸运的。”这真不是一句胜利者的宣言,是因为夏想虽法未掌握变大之法,却已粗通变小。她经历了比无情更小的痛苦,却并未因此比无情少几分快乐,理当是幸运的。
铁蜻蜓已懒得同他说话。
她之前便就深刻的反省了自己,为何没有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她突然这么想,皆因先前夏想从上换到下,还说我在上面,压到你蜻蜓翅膀了,到下面推她飞。铁蜻蜓生平头一回觉得,她的名字方了她。
战斗不是目的,目的是更好的融入彼此。是以清理完战场的夏想,娴熟的帮铁蜻蜓按摩。“你在想什么?”被按的恢复些体力的铁蜻蜓问道。
“这腿不抗到肩膀可…我是说,无论多大的压力,我都一定会扛起来,直到妖人山穷水尽,举手投降。”夏想表态道。
铁蜻蜓看向他道:“老大说你体内的遁甲有问题。”
“什么意思?”
“遁甲分阴阳,你体内的乃是阴甲,而掌门体内的是阳甲。老大说,必须要将你们体内的甲合二为一,否则时间长了,你和掌门的身体,都会出问题。”铁蜻蜓解释道。
阴甲?
难怪体内的湖水,会对它如此钟意。夏想皱眉道:“怎么合二为一?”
“你和掌门分别将遁甲逼出来,再让遁甲结合,再由一人保管。”担心他舍不得遁甲的力量,铁蜻蜓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能不能换个地方出来,你们说的地儿,我没有啊,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还能开玩笑,足以说明夏想并非有多看重甲,只是如今阴甲已完全和湖水结合在一起,他是真的逼不出来。
若是将湖水耗干,他又哪有力量再逼出甲?或许可以让铁蜻蜓帮忙,但万一不行呢。湖水耗干,夏想几近于废人,要是只有阳甲的熊娇娇扛不起大旗,岂非要被妖人团灭?
夏想问道:“我的情况有些特殊,阴甲已完全和我的内力捆绑在一起,我没有办法将其逼出来。你若是不信,可以试试能将它逼出来。”
铁蜻蜓自是不信,就像她不信夏想说推飞她一般,虽然她真的起飞了,但涉及到遁甲,她还是要试一试。
夏想完全不做抵抗,任她施为。
将内力注入夏想体内去探测的铁蜻蜓,很快就发现了遁甲所在,忙施展内力,企图将它逼出来。但此刻她才发现,夏想的身体简直强的离谱,她的内力如泥流入海一般,连朵浪花都没翻,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