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小长老对罗娜的态度突然变好了。

小长老就是那位一直对罗娜横鼻子竖眼睛的中年女巫。

罗娜经常会陪墨菲一起议事，出言提建议的时候，小长老既不偷偷瞪她，也不出言反对，有时看她的眼神还带些慈爱，让罗娜毛骨悚然又茫然，偷偷去问墨菲。

“你是不是对她做什么了？”

墨菲从水池里探出头来，湿漉漉的黑发贴在两侧，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愈发白得吓人。

他眼神茫然，摇了摇头。

这个憨憨可能还没意识到小长老之前是在针对她。

罗娜把男人按回水里，“行了，你继续歇着吧。”

既然不是墨菲动了手脚，罗娜也懒得再动脑筋去想，干脆将人截了下来，当面问道：“小长老，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怪怪的，已经好几天没朝我翻白眼了。”

她有人撑腰无所畏惧，话说得直白无比，连一点遮掩都没有。

小长老被她一噎。

“什么翻白眼。”她先是嘀咕了一句，复又正色道：“之前是我想多了，你确实一直是我女巫族的族人，不是光明老贼派来的卧底。既然是族人，那你和王的事情我们做下属的也没有反对的权利。”

小长老先前之所以对罗娜意见如此之大，就是因为弄不清楚她的身份，现在已经查明白底细了，自然不会继续不识趣的给王找麻烦。

“哈？”罗娜满头问号。

见她如此，小长老倒是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吗？你母亲是我族的族人，就在这里出生的，后来自愿离开族地，留在外界生活。”

小长老也是深入调查之后才得知这件事的。并且罗娜的母亲和她还有点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严格说起来，罗娜应该是她的晚辈。

“不可能吧？”罗娜一挑眉，不信道：“她、我母亲可是病逝的，她若是女巫，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病魔打败。”

说起这件事，小长老叹了口气，“你母亲她，天赋太差了。”

“女巫的寿命长短是看巫力的高深，只要有巫力在，巫师们是不会变老的，更别说病死了，你母亲走的时候就已经快不行了，支撑了二十多年，最终还是走了。”

这倒是说得通。

罗娜突然想起来刚入女巫族的时候，海伦曾经说过，外界普通人有巫师潜质的可能性极为微小，她那时候只觉得自己是运气好，现在看来，是因为有一个身为女巫的母亲，所以才遗传到了这样的潜质。

“那我父亲呢？他也是吗？”罗娜突然问道。

小长老迟疑了片刻，犹豫道：“我不敢确定。你父亲好像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但时间太过久远，我派去的人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调查清楚了你母亲的过去。”

“另外.....”她瞥了一眼罗娜的神情，小心措辞道：“你父亲的尸体不见了。”

房间里的气氛一静。

金发少女垂着眉眼，神色晦暗不明，小长老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周围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

片刻，罗娜仿若无事的重新笑道：“这样啊，谢谢长老告知了。”

她面色如常的回了卧室，坐在梳妆镜前，卸下耳环盘发，将一头金子般的长发散下来，细细梳顺。

“罗娜？”

黑沉沉的蛇尾从房间里的水池中探出来，一路淋下湿漉漉的水滴，试探性的戳了戳罗娜光洁纤细的小腿。

虽然她面上不显，但墨菲就是能察觉到罗娜的心情不是很好。

罗娜攥住冰冷的蛇尾，尖利的指甲用力掐了掐那片微翘的蛇鳞，掐得蛇尾轻颤了一下。

“等这个月的月圆之夜过去了，咱们一起出去吧。”

墨菲阖眸，忍住一阵阵传来的如瘙痒般的刺痛感，红着耳根道：“好，一起去。”

不论哪里，我都跟你一起去。

+

半个月后，罗娜沐浴在许久未见的阳光下，只觉得浑身都像是在温水里抛着一样，舒服极了。

墨菲站在她身侧。他还是老样子，披着一身黑袍，从头到脚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

他们已经从女巫族的族地里出来了。现在在厄巴公国属下一个偏僻的村庄里。

厄巴公国，就是罗娜出生的国家。

罗娜环视着周围的景色，微蹙眉，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