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褐色短发的年轻男人看苏希的眼神并不算友好,他站在木门前面,向下俯视着没有他高的苏希,哑着声音问道:“有事么?”
苏希立刻微笑以示友好,“是这样的,301号房间住着的阿尔法先生被人杀死了,死亡时间大概是三小时到六小时之前,我想问一下您在这个时间段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年轻男人撂下这两个字后就想要合上木门,苏希却从年轻男人抬起的手臂间看到了年轻男人身后的空白墙壁,那上面挂了一副肖像画,正是阿尔法先生书房里不见了的那一副。于是苏希连忙伸手把住了木门,同时说道:“等一下,这位先生。”
年轻男人紧紧地皱起了眉毛,低头看苏希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友好了起来,但他并没有立刻甩开苏希,只是很不耐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看到您身后的墙上挂了一幅您的肖像画。”苏希指着男人身后的墙壁说道:“那是阿尔法先生替您画的是么?”
听了这话的年轻男人立刻缩了缩手,眼睛也不肯再看苏希,而是漫无目的地四处漂移了起来,“嗯,嗯,是,对,是他画的。”
苏希继续发问,“是您付钱请阿尔法先生替您画的么?”
年轻男人的视线更加飘忽了,半晌以后他才结结巴巴地回道,“嗯……是,是的。”
“那您付了阿尔法先生多少钱?”苏希盯着年轻男人继续问。
年轻男人很是犹豫了一会儿,“五枚铜币,不,不是,是六枚银币,我给了他六枚银币。”
苏希看着年轻男人脸上的心虚表情,面不改色地撒起了慌,“可是阿尔法先生的账本里面并没有记录这笔收入。”
年轻男人并不知道苏希是在撒谎诈他,他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显得更加慌乱了。
苏希的心里便有数了,她继续开口胡说八道,“你这幅画是从阿尔法先生那里偷的是么?”
年轻男人浑身哆嗦了一下,把头垂得低低的,不肯再看苏希。
苏希便开始吓唬年轻男人,“你请阿尔法先生替你画肖像画,本来商量好了只要五枚铜币,可是完工之后阿尔法先生却狮子大开口,问你要六枚银币。你出不起钱,于是就杀了阿尔法先生偷走了画是么?”
“不是这样的!”年轻男人像是不能容忍被人冤枉一样,他立刻大声地反驳了起来,“我回来的时候阿尔法先生已经死了,我只是趁机进去把画拿了出来,阿尔法先生不是我杀的,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哇哦。”刚和房东交谈完的雷蒙德迈过最后一层阶梯,出现在了走廊里。
被年轻男人的大吼声打断了思路的亨利警探也从木门后面探出了头。
雷蒙德走上前来,冲着年轻男人挑了挑眉毛,“哦,你要知道,我见过的杀人凶手,十个有九个都说人不是他们杀的。但你猜最后怎么样?”
年轻男人半是害怕半是好奇地看向了雷蒙德。
雷蒙德耸了耸肩,告诉年轻男人,“最后他们都老老实实地蹲监狱去了。”
年轻男人闻言立刻垮下了肩膀。
雷蒙德则拿出手铐把年轻男人的双手给铐在了一起。
脸色灰白惨淡的年轻男人一刻不停地冲着苏希念叨了起来,“阿尔法先生真的不是我杀的,我进去的时候阿尔法先生已经死了,我只是没有报警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你们肯定会说我是凶手。”
“哦,你猜对了。”雷蒙德按着年轻男人的头把他按进了停在巷道外面的马车里面。
车轮向前转动,载着年轻男人和苏希他们一起回了纽伦港警局。
警局审讯室里,亨利警探带着苏希和雷蒙德两个人一起审讯年轻男人。但不管亨利警探怎么问,年轻男人都坚称“阿尔法先生不是我杀的”。
除了这句话以外,年轻男人似乎是憋不出别的话了,而亨利警探和雷蒙德两个人也像是被设定好了行为模式的游戏NPC一样反复重复着“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之类的废话。
眼见审讯陷入了僵局,苏希便自行开口打断了这三个人之间的废话循环,她开口问起了年轻男人,“根据亨利警探的推断,阿尔法先生的死亡时间在今天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之间,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年轻男人不再重复毫无意义的辩白,转而按着苏希的提示回想起了自己的的行程。半晌之后,他开口说道:“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我在家。”
“啊哈,我猜你接下来是要说‘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没有人能证明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终于摆脱了废话循环的雷蒙德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他用笔记本做遮掩,凑近苏希小声地跟她说道:“我跟你打赌,人就是他杀的。”
苏希伸出一根手指摁在雷蒙德的头上,让他的脸离自己远一点。接着,她一边记录一边继续问年轻男人,“十一点的时候你在家,然后呢?今天有没有出过门?”
年轻男人想了一会儿,“我中午的时候出门吃饭了。”
苏希:“具体几点?”
年轻男人摇了摇头,“记不太清,应该是十二点到一点之间吧。”
苏希:“然后呢?”
年轻男人:“然后我去两条街外的咖啡馆解决了午餐。”
苏希:“解决完午餐之后呢?”
年轻男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
苏希把这些对话记录下来,接着继续提问,“发完呆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