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儿闭着眼,思绪着前世,按着时间来算,沈昀卿后日就要离开此处,启程华京。
而她前世,就是在翌日的夜间出事。
顾月儿永远也忘不了……
当日,她听了顾怜的话,傻傻的等在城外的海棠花坞,夜间寒风冰冷,她站在海棠花坞前,颤抖着身子看着皎月升起。
漆黑的夜色中,远处传来策马扬鞭的声响,她以为是沈昀卿寻来,但却没想到会是松华山的土匪。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整个人生,都彻彻底底的陷落进了黑暗的深渊,救无可救。
不远处的廊庑下,传来轻轻地脚步声,听到这走动的声音,顾月儿就知道是顾怜来了。
沈昀卿后日就要启程离开,她的那个好妹妹确是该来了,而且她这几日对沈昀卿的态度隐晦不明,该是让她更加焦急了。
“姐姐,你在这儿做什么呢?”没多久,顾怜行至隔窗前,瞧着顾月儿偏着脑袋趴在窗台上,她笑意盈盈的出声问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顾月儿心内冷冷一笑,但面上却还是一脸淡淡慵懒的神色,她兴致乏乏的道:“也没做什么,只是晒晒太阳罢了......你呢,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听着眼前女子淡淡回话的语气,顾怜脸上盈盈的笑意须臾间消退,她讪笑着,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怜儿最近是做什么事情惹了您生气了吗?”
“嗯?你怎么会这么问?”这时候,顾月儿缓缓起身,她那一头柔软的青丝重新垂落在她纤细如柳的腰间,衬得少女身姿娉婷,云鬓花颜。
顾月儿懒懒的抬起眼,看向顾怜的目光充满不解,仿佛不知道眼前女子,为何会说出这般言语一般。
迎着她抬眼的瞬间,顾怜也仔细打量着她说话的语气和举止,顿了顿后,她垂着眸子小声道:“兴许是怜儿想多了吧,以前都是姐姐来找怜儿玩,但姐姐自从受伤后,这些天来就再没有来找怜儿过。”
“所以,怜儿以为是哪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惹的姐姐不高兴了,所以才......”顾怜很快接着又道。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顾月儿打断,“妹妹你多心了,姐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我不知妹妹为何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这几日没有外出,也是我那次受伤后,身子时常觉着疲乏,所以才没去找你,妹妹你不要多多想。”
“原来是这样啊,那怜儿就放心了,之前还以为姐姐再也不同怜儿说话了呢......”
“怎会?”顾月儿抿了抿唇,淡淡笑道。
没一会儿,长廊上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比之前顾怜来的时候,要更焦急一些。
是前院出了什么事了吗?顾月儿眼眸低垂,脑中回忆着今日府中发生的事,她想了想。
哦......是在邻府出差几日的顾煜回来了,一道回来的还有在白鹿书院读书的庶出兄长顾亦亭。
顾亦亭,是顾怜的一母同胞的兄长,也是顾府的庶长子。两年前,年仅十五的他就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一直颇得顾煜的看中......
其实,二十多年前的顾家,不过只是个江南之地的乡野小户。
父亲顾煜年岁二十那年,就已有举人功名在身。
他虽在读书方面颇有造诣,但因家贫,需得用钱之时却总是拿不出足够的银钱。
那时候,顾月儿的外祖父徐老太爷,就因顾煜家贫却有举人功名在身的缘故,挑中了他成为女婿。
徐家那时在江南一带经商,当时已在扬州有了好几家的门面。
徐老太爷虽想将生意做大做强,但因家族内没有官场之人,所以事事只能做小,不敢冒尖,就怕枪打出头鸟,还是背后没有官家支持的商贾之家,因此在经商之时,时常会受到颇多限制。
徐顾两家的联姻,算是官商结合,各取所需。
富商徐家给顾煜丰厚的银钱,供他与同窗之间的结交和学习,而顾煜则以徐家举人女婿的身份,叫暗中一些对徐家不怀好意之人,不敢轻易动作。
顾煜也算是比较争气的那种,同徐家定下亲事的次年,便在会试中考取贡生,又在下一年春日的殿试里,名列三甲,成为朝廷官员。
而徐家因有了顾煜作为依靠,在江南一带的经商,不再像过去那般畏畏缩缩,短短几年内,就一跃成为江南一带有名的富商。
徐静蓉嫁给顾煜之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但徐静蓉因身子虚弱,总不见得怀孕为顾家开枝散叶。
五年之后,顾煜便在徐静蓉的安排之下,纳了苏蕊儿为妾,次年便生下了顾家的庶长子顾亦亭,接着便又生下小女儿顾怜,顾月儿在家行二,顾怜行三,父亲顾煜膝下只有他们三个儿女。
母亲徐静蓉生下了她之后,身子也因此变得更加虚弱。
从小,顾月儿就喜欢和苏姨娘待一起,她会做许多母亲不会做的小玩意儿,也会时常带着她和顾怜一道玩耍。
顾月儿她是真心将苏姨娘和顾怜当做是自己亲人看待的,而她们却在背地里,做出各种伤害她与母亲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