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阳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醒来,头有些疼。
她唤了声观儿,却没有得到回应。
只得自己起身。出乎平常,柳集不在身旁。
无论房间里还是外,都没有人影。
自己穿好衣服,挽了个发髻出了门,听见门口树枝上的鸟叫声吵闹,很是闹心,像是在咒骂谁似的。她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府里厅堂内。
“夫人,你起来了。”婢女们行礼让道。
“夫人早,现在需要用膳吗?”厨房的丫头端着早饭行礼。
“不用。”
丫头们纷纷退下。
林洛阳看见柳集把手背在后头,若有所思的神情,便上前。
“你在想什么。”
“你起来了。”
“嗯。”
“去看看她吧。”他面色凝重。
林洛阳发觉不对,看着柳集的眼睛,会意过来。
匆匆跑向子仟的屋内。
子仟屋门口站着观儿和几个太医。
观儿见林洛阳火急火燎地赶来,便匆忙行礼:“夫人,奴婢...”
她想解释自己早上不在夫人边上的缘由,却被林洛阳匆匆打断:“不怪你,子仟怎么了?”
“二夫人她...”
“怎么了!她怎么了!”
“夫人稍安勿躁,我们定会竭尽全力,治好二夫人的嗓子。”
“她嗓子怎么了!”
林洛阳抓住太医的手臂,力度大得太医觉着疼。
“夫人,二夫人她被霖儿吓了药,不能说话了。”观儿刚刚控制好不掉下来的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
林洛阳气愤的冲进子仟屋里,冲到子仟床边。
子仟坐着靠在床边,双眼紧闭。嘴唇干裂,因为她竭尽全力想说话,不停的张口呼吸,可还是发不出来声音,嘴唇没有血色,脸颊也泛白,像是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奄奄一息的人。
她不能说话,就像百灵鸟失了歌喉,鱼儿失去了活力,对她而言,是多么的残忍。
林洛阳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她紧紧握住子仟的手。
子仟感知有温暖的手捂住了自己,微微的张开久闭的双眼,缓慢的瞥一眼来者。
一看是林洛阳,她眼睛睁大了些,眼珠转动着,眼泪不经意间就啪嗒落在了握着她的林洛阳的手上。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林洛阳紧紧握着子仟的手,手微微有些颤抖。
子仟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艰难却真诚的笑。
婢女扶着她躺下,她瞥了一眼林洛阳,然后闭上了眼睛。
林洛阳望着她,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怜惜,像是心爱之物被损的叹惋。
柳集进来,摸了摸林洛阳的头。
林洛阳望着柳集,眼里满是难过失落。
柳集只得把她的头按在怀里,叫她安稳些,林洛阳握着子仟,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过了数日。
子仟慢慢也适应了说不出话的生活。
柳集为了哄林洛阳开心,唤来一群舞姬,在花园处起舞,而他亲自弹奏。
初秋,零星的树叶随着微风,徐徐落在穿着浅红色长裙地舞姬们的裙摆上,又随着舞蹈翩翩地卷入花丛,落在刚下完雨的潮湿土地里。
柳集面对着林洛阳坐着弹奏。
一身白衣,长发随微风起,有些许发丝划过他俊美的脸庞,两袖随风向后吹去,在一众舞姬映衬下反而显得更脱俗。
晓晓最近不知晓去了何处,定又是被柳集派出去了。不过,作为太尉,身边可信之人确实寥寥无几。
舞姬们内心洋溢着开心,她们不过是市井里只算入流的舞姬,却能和朝廷正二品太尉同台献艺,算是一段幸福回忆了。
但更容易让人们记住的,是柳太尉和柳夫人的浪漫爱情故事,为了博夫人一笑,不惜聘舞姬入府同台表演,在后来的数年里都是佳话,许多女子渴望渴望嫁与像柳集一样的公子,也同样渴望成为林洛阳一样的夫人。
林洛阳穿着青色长裙,装扮恬静,这些时日她变了许多,少了些从前的活泼。
作为柳府的夫人,她身上背负着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沉。
但只要和柳集在一起,一切都值得。
子仟大病初愈,坐在林洛阳身边,她轻轻拉着林洛阳的手,然后望着弹奏着的柳集笑,时不时和林洛阳对视。
观儿站在林洛阳后头。
望了望子仟身后,自己身旁空无一人,从前并肩的小香已经不在人世,但子仟却依旧为她留着那个位子。
观儿笑了笑,往林洛阳和子仟的中间站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