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凛冽,透过窗口吹进来的风更为刺骨,寒意竟已超过了疼痛!
长夜何其漫漫,这一次,岳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的心颤动不停,总也平静不下来。
明天,他将面对什么?
在官商勾结,内外联合的境况下,他能否安然无恙?
此刻,他除了盯着外面那一盏闪亮的油灯发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知道!
鸡未鸣,天未亮。
十几盏灯笼忽然出现,昏暗的牢房登时明亮了起来。
是谁来了?
是要连夜提审定罪吗?
岳风疲倦的双眼一下子来了精神,死盯着入口处,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要看清楚是谁在害他,等他做了厉鬼,一定要找那人报仇。
良久,一个白髯老人在典狱长的带领下缓缓来到岳风的牢房前。
他面露微笑,目光炯炯的看着岳风,眼神中透着些好奇,而更多的是玩味。
而岳风更是吃惊,他完全想不到来人竟然是在绿野堂有一面之缘的白居易!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也和那王玉林有勾结?!
难道千古留名的白居易竟是个小人?!
岳风不敢相信,但他却不得不相信。
白居易已坐在他的面前,而此时能知道他在牢房里的人,岂会不是王家的人!
“小友,一别重逢,不想竟是在这里,真是运途难测啊!”白居易微笑着打破了沉寂。
岳风有些愤怒道:“小友?在下哪敢做鼎鼎大名的白居易的小友,还是不要折煞在下了!”
古人同辈之间直呼其名,已是极为无礼了,而白居易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岳风的长辈,再加上白居易是朝廷命官,岳风这么喊,已经比冒犯严重多了。
“大胆!不知死的东西!白宾客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还不掌嘴!”那典狱长当即挺身责骂道。
“钱典狱!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老夫的名讳又没有什么需要忌讳的,有什么喊不得!念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老夫也不怪你,你下去罢。”
白居易竟忽然斥责起了钱典狱,倒让岳风有些看不懂了!
他们不应该是一伙的吗?
“今夜老夫冒昧前来,其实是为了两件事,一是问询,二是授秘。小友方才恐是误会老夫是受那吴县令所托来的吧!”
白居易说明了他的来意,可岳风却越听越糊涂!
问询?授秘?
这是什么意思!
岳风疑惑道:“难道你和那吴县令没有关系?”
白居易笑道:“吴知远?附庸权贵的小人,他还不配做老夫的朋友!”
“那白公是……”岳风心里的问题越来越多。
“天不久就要亮了,时间不多,老夫就长话短说。当日绿野堂一见,老夫便觉小友一见如故,后来听闻小友开‘育才书店’,欲广惠天下寒士,更让老夫恨不能晚生个几十年,与小友同创事业,只可惜那不过是痴心妄想。小友如今虽蒙难入狱,但依老夫看来,此不过小事尔,不足挂齿!今日老夫有一问,还望小友诚心回答。”
白居易此刻的神情与绿野堂里倦退的样子完全不同,他是真的还想再年轻一回!
“白公请讲,晚辈定如实回答。”
“若苍生罹难,国家倾危,你可忍视之?可愿救之?”
白居易说话间一直盯着岳风的眼睛,他知道眼睛最难骗人!
岳风实在难以想象,在他锒铛入狱之时,竟然会有人来问他这样的问题!
但岳风还是诚心回道:“晚辈亦苍生之一,难加于身,孰能无感!晚辈之家,亦国中之家,国将倾危,小小一家岂能独善其身,怎能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