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回房先洗了个澡,见外头也没什么人,就开着窗户晾头发,过了一会儿察觉有人在看自己,一抬头对上白玉楼的视线,原来他就住对面,此时正靠着窗悠哉地喝茶。
不吃饭光喝茶,这人是水做的不成,余鱼想起之前他说的自己好心办坏事的话,白了他一眼,“砰”地一声关了窗。
戌时刚过,余鱼去隔壁看怜怜。这丫头说是连日赶路累得腿软,吃完饭就早早回去躺着了,两人说了会话,怜怜沉沉睡过去了。
余鱼小心翼翼替她关好门,一回身,林小木站在门口,有些局促,手里还捧着个香薰盒子,“余姑娘,怜怜睡了?”
余鱼点了点头,林小木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那我不方便进去……劳烦余姑娘把这个给她燃上,解乏的,睡得更香。”
余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林小木尴尬地摸鼻子,“那个、余姑娘掰一半带回去。”
说罢转身匆匆走了。
余鱼再迟钝也觉出不对,比如,林小木怜怜叫得那么顺口,却一直称呼自己为余姑娘。
希望这次怜怜能遇到个好人吧。
替怜怜燃上香,回房换好了衣服,正准备睡觉,突然屋顶传来几声嘘嘘声,她警惕地摸起剑,“谁?”
汪小溪拨开一片瓦,见她似乎下一刻就要掷出血月,忙道:“是我!自己人别动手……那个,不是说要查下毒的人吗,怎么要睡了?”
余鱼黑了脸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汪小溪有点儿心虚,“哎呀别磨蹭了,快点儿把衣服换回来,我刚才瞧见陆夫人一个人往百花园里去了。”
今晚在前厅的时候余鱼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自己的丈夫中毒生死未卜,陆夫人却依旧谈笑风生,还穿个大红的衣裳,那么高调,实属反常,没想到汪小溪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余鱼飞快地收拾好出门,两人怕引人注意,也不打灯笼,摸着黑就往百花园追过去了。
此时天色已晚,大部分人都休息了,余鱼和汪小溪假装趁着月色散步,最近庄里外人多,偶尔匆匆路过的几个丫鬟小厮也没太留意他们。
到了百花园的月亮门,见陆夫人果然在里边,只见她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就径直往花园最深处去了,墙根那里有个高大的叠层花架,摆着数盆花草,后面密密麻麻地爬了不少壁虎,陆夫人往那花架后边一绕,竟然没了踪影!
两人从右侧绕过去一看,发现花架里边是空的,原来那花架上有个隐秘的小门,推开来里头空间很大,居然还有两间屋子,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余鱼之前还来这里逛过,甚至蹲下看架子底下的花,都没有注意到。
陆夫人轻轻拍了几下门,里边有个人低沉地应了一声,陆夫人似乎不放心,又前后左右谨慎地看了看,余鱼赶紧伏着身子缩回花丛中,汪小溪个子高,干脆直接趴下了,黑咕隆咚的陆夫人也没看清,确定没人跟着自己,这才匆匆推门而入。
二人往前挪了挪,离得近些,听陆夫人问道,“你夫人呢?”
一个男人的声音回道,“闲不住,趁夜去山里采药了。”
余鱼和汪小溪两人对视一眼——什么情况?陆夫人趁着陆盟主中毒,私会男人?
陆夫人笑了一下,“你夫人真是好命,能找到你这么个事事宠她的如意郎君。”
“我亏欠娘子良多,不提也罢……”男子摇摇头道,“陆夫人如今才是有了好的归宿。”
“我?”陆夫人自嘲似的笑了笑,“你真当别人不嫌弃我么?天底下像你这等体谅对方的男人都快死绝了!”
“陆大哥是个好男人。”
“可惜对我不好。”
夫妻之间的事只有自己才最清楚,男人不好说什么,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你为何还……”
陆夫人有些苦涩道,“我这么做,不过是赌一把罢了。他虽表面上待我还好,我知道他始终放不下疑心和芥蒂……其实,这次下毒我也是铤而走险,如果他真的心里没我,我又何必强求。”
下毒?余鱼和汪小溪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听这意思,好像是陆盟主对陆夫人不怎么好,又怀疑她什么事,所以陆夫人就给他下毒报复?
但究竟什么事能让她对丈夫下此毒手呢?正寻思着,背后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什么人?”
余鱼吓了一跳,汪小溪反应快,拉起她头也不回就往外跑,一路狂奔,也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直到确认对方没有跟过来,余鱼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喘气,“是那男的夫人回来了?”
“那女人武功很高。”
这不废话么,他们两个专心致志听墙角,没一个察觉的,人都走到身后了才知道,这功夫何止很高,简直深不可测。
“她明明能追上咱们的,怎么没追。”汪小溪捏着下巴纳闷。
余鱼无语,“亏你还自称懂女人,自己的丈夫在跟别的女人偷偷相会,哪个重要啊,当然是要先捉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