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板嘴上说着要回去制香粉,实际上却并没有往客栈的方向走。她以为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踪,余鱼却趁怜怜跟林小木说话的工夫悄悄跟了过去。
梁文道正找了个僻静的墙根端个碗吃饭,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大眼美人站在眼前,居高临下地看他。
他一下子认出这双眼睛,慌得差点打翻了手里的碗,“你……”
袁老板扯下面纱,在他身边坐下,“我还以为你是位大人,原来是做工的么?”
梁文道张张嘴,“我确实是位大人……”
袁老板很惊讶,不太相信地指着他的粗瓷饭碗,“大人午饭就吃这个?”
梁文道哈哈一笑,“大人就不是人了?眼下百姓受灾,给我大鱼大肉也吃不下去啊!先前苏知府还派人给我们做几样小菜,这几日都被我们拒了,当官的更不能搞特殊化。再说这菜不挺香?”
梁文道冲她歪了一下碗展示,各种食材乱炖盖饭,闻起来还真是挺香的。
袁老板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如此说来,你还真是个好官。可是,做官既不捞钱,也不贪享受,还要这么累的话,图得是什么呢?”
梁文道思索了一下,“图心安吧!”
这回答过于宽泛,袁老板似乎无法理解,皱眉看他。
梁文道被她盯得有些紧张,他很想主动说几句,却不知道这时候说些什么好,袁老板见他呆愣,掩口一笑,“还不知大人贵姓?”
“噢!我姓梁!”
袁老板点头,贴心地主动道,“我姓袁,就住昨天见过面的那间客栈,是做香粉生意的小老板,和余姑娘也算是相识。”
梁文道默默记下,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她原来是商人,这样的出身,给自己做妾都是抬举了,父亲母亲定不会同意自己娶她,这该如何是好?
想着表情有些纠结,袁老板不知道他已经想的远到了那个地步,搭几句讪便起身告辞了,临走时还回头冲梁文道温和一笑,“大人若想给家里女眷带香粉,可以去我那里看看。”
梁文道脑子一抽,忙道,“我还未娶亲!”
袁老板忍俊不禁,笑道,“也没有姐妹什么的么?”
梁文道的确没有,但这样岂不是就没有借口去找她了?忙道,“我娘特别喜欢用粉,有时间我去看看。”
袁老板笑吟吟地点头,终于走了。
梁文道还端着碗看她的背影。
余鱼背靠着墙,心想,这袁老板很会对付男人啊!梁文道平日好歹是个睿智沉稳的形象,现在看他那个傻兮兮的样子,简直像被狐狸精迷住了的呆书生,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不太机灵的劲儿!
与何利利不同,袁老板跟梁文道绝对不是“偶遇”,她刻意接近梁文道,是要干什么?
余鱼边琢磨着边往回走,冷不防撞上一个人,嘴里连道“抱歉抱歉!”
一抬头,白玉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伸着的手里还端个饭碗。
余鱼自然接过,胡乱扒了两口,方醒悟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就过来了?”
平日里她主动过去找,他都风轻云淡,甚至有一丝丝小嫌弃,嫌自己掺和多事,怎么今日主动找过来了?
白玉楼半认真半开玩笑道,“你都怨气这么大了,我再不主动找你,说不过去了吧?”
余鱼分不清他说这话是揶揄还是认真的,只得撇撇嘴道,“你不怕被平王的人发现么?”
“发现了又如何?杀了我?”白玉楼笑笑,“正合我意。”
看他那样子不像说笑,余鱼大惊,一把抓住他袖子,“你不想活了?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年纪轻轻的,活着不好么?”
白玉楼不置可否,似乎不想多谈这个问题,“你昨天半夜摸到我房里,是有什么事?”
余鱼一边扒饭一边道,“大事!重大发现,我好像知道袁老板是谁了!”
“哦?”白玉楼斜眼看她,“谁?”
余鱼左右看看,凑近一点,小声说了几句话,白玉楼凤目微瞠,“这事……你是瞎猜的?”
余鱼一听不乐意了,“喂,什么叫瞎猜的,我这也是基于前情,有根据的推理好么!”
白玉楼认真看她一眼,“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不是就找你商量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