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大殿厅堂。
身着金丝黑袍的东不来,负手背对跪地的宝贝女儿,正黑着脸无声叹息。
她娘撒手的早,又是唯一女儿,平时宠溺有加,性格也变得任性、古怪。
女儿性格不随她娘,不随自己。
随她自己。
东凤兮三千青丝挽双刀髻,如天凤欲展飞之势,穿件白底冰绡的衫子,胸前红色锦缎裹胸,下身曳地烟笼百水雪裙,身子若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一点儿俏皮的笑意。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略带一丝狡黠之光。
“兮儿,你可知错?”东不来负手问道。
“哪里有错了?”东凤兮嘴巴撅着老高,一副受尽委屈的小绵羊似的。
“那个东小子不知礼数,众目睽睽下送棺祝寿,人品极差,目无尊长,狂妄自大,在父亲眼中是个十足的纨绔公子,他不配是我东不来女儿的菜。”
东不来挖空心思将东长煌抹黑,让女儿看清他的真面目,以免被骗。
女儿未出门历练,缺少社会毒打,不知人心险恶,做父亲一直担忧,等哪天遍体鳞伤已为时已晚,后悔莫及。
“父亲,您错了,女儿看法和你恰恰相反,东公子眉目如画,儒雅随和,送棺祝寿都那么云淡风轻,这一份自信,仙女城同辈之中谁敢出其右……”
东凤兮抬起雪白丝滑的下巴,黑眸之中冒出狡黠之光,和他父亲唱反调。
“你要气死你爹吗?”东不来气的转身,指着女儿的手指颤抖了下,突然想起什么,顺势佛袖收手,“他不凭借背后势力做撑腰,胆敢如此狐假虎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东家有个难以敲打的四小姐,自能咿呀说话以来,一直唱反调,甚至都惊动埋地的老祖宗。
东家屹立百万年,都是一脉单传儿子,直到东不来这代,一胎三男一女。
老祖宗自然欢喜不得了,亲自给东凤兮取名,当做东家第一个掌上明珠。
三个小孙儿,看都不看一眼。
有次东不来气的随手打女儿一下,祖地顷刻砰的一声,老祖宗从棺爬出,一巴掌拍在东长煌脑后勺,你骂兮儿一次,老子将你吊起来打个三天三夜。
自那以后,这女儿更是打不得。
“听娘说,爹爹年轻的时候不就是那样的嘛!人总是会改变的,况且东公子并非一无用处,与爹爹不一样……”
东凤兮以理据争,认她的死理。
“兮儿啊你,你……唉!禁足一个月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出来。”
东凤兮被气得别过脸去。
烧焦的黑心棉袄!
忽地,管家急冲冲前来汇报:“家主,送棺祝寿的那小子,登门拜访。”
“什么?!”父女同时诧异,东不来不耐烦挥手道:“此人不吉利,不见!”
“爹爹,来者是客,王老爷子对他都毕恭毕敬,说不定是哪位大人物的儿子,我们东家可不要将他给得罪了。”
东凤兮狡黠一笑,笑吟吟道。
东不来一听更来气,“我东家立于仙女城百万年,仙域之中谁敢来撒野?哪怕无敌仙帝降临,你爹我都不虚。
别说那小子,就算他背后的大人物降临,也得给东家三分薄面。”
“爹爹盖世无双,天下无敌手,是女儿的崇拜对象。”东凤兮笑嘻嘻恭维道:“若惧怕一个少年,这说不过去……”
东不来不为所动,挥手道:“章老,送小姐去断崖谷面壁思过。”
“爹爹不要……”
东凤兮乱了阵脚,脑子灵光一闪,转身往大殿外逃窜,速度之快,却意外撞什么坚硬物体,禁不住“哎呀”尖叫。
“什么人不长眼睛,挡住本姑娘……”
话音脱口而出,谁知呆呆愣住。
“小妮子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往哪里逃啊。”东长煌莞尔一笑,调侃道。
“东公子,你怎么来了?”东凤兮一双灵眸溢出惊喜,芳心萌动,眼睛往东长煌身上乱瞅,“没撞伤哪里的吧!”
东长煌自顾坐下,淡淡笑道:“在家不听老人言,出门吃亏在眼前。”
“公子这就不对了。”东凤兮笑吟吟道:“老人那一套的时代早已过去,现在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既然是新时代就要有新气象,新思想,新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