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动作和他的声音一样,低沉又温柔。 慕萧并没有怎么阻止,她在军营和尚堆里长大,听过那些兵油子说的荤话玩笑,出嫁前母亲也红着脸对她有一番教导,她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既然已选择了听从长辈之意嫁人,慕萧心里还是有所准备的。 顾渊意外于她的顺从,但很快便发现,她的顺从就是她的反抗。任凭顾渊怎么哄她,慕萧也咬牙丝毫声音都不发。到底是惦念着她初经人事,年纪尚幼,才十八,比他小了六岁有多,顾渊并未强求,依旧温柔,只是欲念已停止不了。顾渊含住她的嘴唇,撬开齿关叫她不要咬伤自己,动作一再放缓,情到浓时才有些难以自持地急切,在她耳边、脸颊上亲吻,唤她的名字:“萧儿……” 却亲吻到她的眼泪。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敲打在屋瓦上、绿植上、青石板上,更添一层凉意。 顾渊从她身后抱着她。慕萧没有睡着,顾渊也没有,夜雨总让人倍感舒适和宁静。 顾渊的手指缠卷起她的发,捏在手里玩了许久,又慢慢抚上她的嘴唇。 慕萧别过头去。 顾渊不依不饶,扳过她身子,就着仅剩的一点喜烛火光,看见嘴唇还是被她自己给咬伤了,一道血痕印子,顾渊略有些懊恼。 “疼吗?” 还是沉默。 他手指顺着她腰侧曲线,流连在凹进去最深的弧度上,又问她:“疼吗?” 慕萧狠狠剜了他一眼,引得他胸腔震动低低笑出声来。 “睡吧。”他的声音低淳若梦,亲吻在她额角。 秋夜庭院深深雨,慕萧终于架不住困意沉沉。 雨声浸润在她梦里,淅淅沥沥,到清晨才渐渐停止。慕萧五更天便醒眼,帘幔外红烛已歇,天色尚暗,身体困倦,她却不愿再躺着。身边这人还在睡,眼睫像是黑蝴蝶的翼翅,盖住他那双桃花眼,显得十分宁静。慕萧轻手轻脚要从他身上翻过去,腰上却突然横亘一条手臂,顾渊的声音带着未清醒的沙哑:“这么早,去哪里?” “吵醒相爷了?我习惯早起。相爷今天要早朝么?” “唔……不用,”顾渊仍旧勒住她,眼睛却没睁的,“大婚放假五日……你又没有婆母要你敬茶,再睡会儿吧。” “可我……” 顾渊不耐地打断:“你是不是不喜欢穿裙裾?” “什么?”慕萧有些没跟上他的思维。 顾渊懒懒睁眼:“再陪我睡会儿,许你今天穿男装?” 慕萧真的有些吃惊:“相爷不介意么?” “介意什么?”顾渊没好气地把她搂进怀里,“我浅眠,比较介意你扰我清梦。” 不过到底是睡不着了,顾渊一低头,就看见她水亮的眼睛,在迷离的早晨,让人有些心动。他大手捏着她的腰揉了揉,又细又有韧劲儿,真叫他喜欢得紧:“这么早起,昨夜不累么?” “……还行吧。” “只是还行?”顾渊用鼻尖蹭着她的,不甚满意这个答案,手也渐渐往下去,“昨夜……可舒服么?” “……”慕萧危险地眯着眼睛,这位相爷可真是得寸进尺。 “又变成小哑巴了……”顾渊曲起她的腿,坏心地撩拨,不比昨晚的柔情蜜意,偏倒是冲着折磨人去的。 任由顾渊欺负,慕萧仍旧不吭声,犟得像块不开口的大石头。顾渊无奈吻着她的耳垂:“你的呼吸都早已乱了,还这么倔做什么?嗯?” 慕萧握紧拳,潮红着一张小脸:“我偏不想……让你如意……” “可我偏偏,就爱你这小哑巴的模样……” 如果将床榻比作战场,这两人谁也不让谁。大汗淋漓之后,慕萧也不愿动了。顾渊将她裹紧,传唤仆妇抬来大桶的浴汤。慕萧的脸还泛着嫩色,此时倒是乖巧,任由他抱着去洗浴,不动声色地问道:“相爷原来会武?” 方才她实在受不住想推开他,手里用了几分巧劲,却被他轻易化解。慕萧刻意和他拆了几招,心里愈发吃惊,这人的功夫竟不比她差多少!不是说顾相文弱风流么?他倒是瞒天过海,骗了晋都所有人的眼睛! 顾渊对她轻笑:“此事只有夫人知道,还请替为夫保密。” 慕萧冷哼:“相爷藏得可真深。” 顾渊哑着嗓子半真半假地在她耳边说荤话:“有些物什……自然是藏得越深越好……” 慕萧从他怀里坐起来,正色问道:“你还有多少秘密?又到底想要什么?” 顾渊笑着去拉她的手:“秘密还有不少,想要的也还有很多,现在告诉你为时尚早。不过……” “不过什么?” 顾渊眨眨桃花眼:“不过如今的秘密多了一个你,想要你这个愿望也实现了。” 慕萧根本不信:“相爷还真是……惯于巧言令色!” 顾渊也不恼:“后院给你准备了个练武场,只是还未弄好,过几日你再早起练武。三日后我便要照常上朝,这几天可别扰我懒觉了,嗯?” “偏扰你如何?” “也好,我不饶你就是了。”顾渊天生魅惑的嗓音在句末扬起一个小钩,惹得慕萧又剜了他一眼。 换上干净的中衣,相府小丫鬟捧来新的外袍,顾渊用下巴指了指:“试试?” 慕萧看那是一件山青色的竹纹窄袖胡服,心里顿时舒坦许多,换上后又发现这和正经的男装并不一样,腰身束得更紧些,前襟也更符合女性的曲线,想来是特地改了的。玉扣束发白玉簪,翡翠腰带玛瑙结,墨色竹纹并头嵌宝靴,这身装扮和她的柳叶眉相衬起来再没有那种违和怪异的感觉,连慕萧自己站在落地镜前也觉得惊异。 顾渊赤脚袒胸大喇喇从后握住她的腰:“改得十分合身,真是不错。以后你的胡服就按这个样式做,怎么样?” 慕萧点点头:“好。” 顾渊穿戴上一件湖蓝色的竹纹广袖宽袍,和她一样的饰物装扮,脚下同是墨色竹纹并头嵌宝靴,拉着慕萧笑道:“你看,夫妻装扮。” 慕萧没好气拍开他的手:“相爷幼稚!” 他又走去梳妆台边,从首饰盒里摸出一个刻了远山苍云白玉飘紫的玉坠给她带上,他的胸前也有这么一块。顾渊笑着说:“定情信物,别掉了。” 慕萧看着镜子里的这位相爷,觉得自己的婚后生活充满着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