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贺母才又开口,“这些话传出去了吗?”
顾季寻摇了摇头,“那些下人我已经控制住了,没有人乱说,去询问许一茉的也是我的心腹,不会传出去。”
贺母点了点头,又是无言。
看上去,好像合理得很。
是贺林安陷害的许一茉,毕竟如果这个事成功了,最大受益的,就是贺林安,况且还是一石三鸟。
顾明弛是府中唯一孙辈,而贺林安怀着的,也将是府中孙辈,只要除掉顾明弛,贺林安怀着那个就是唯一的了,那么唯一的孙辈,自然受宠程度不能相比。
而且作为顾允严和李映澜的独生子,他一旦有什么事,对夫妇俩的打击不可谓不小,甚至对顾劲,也有一定打击。如果顾明弛是自己掉下荷池,那便也罢了,夫妇俩只能怨上天不公,可若不是,失去孩子的夫妇俩悲痛欲绝,必定会疯狂的加以报复。而这个时候,作为罪魁祸首的许一茉,一定吃不了兜着走,连顾季寻也不一定能保下她。
这便是一石之三鸟了,还能除掉贺林安早就看不顺眼的情敌——许一茉,都不用自己出手。
而事情变化到如今,怎么看怎么看,都像是贺林安陷害不成,反害了自己。
只是贺母与顾季寻清楚贺林安为人,不信罢了。但尽管这样,也不能让顾允严那边知道,因为不是每个人都信的。牵涉到自己上心之人,自然会增多疑虑。
书房里氛围沉重了许多。
忽然,贺母皱了皱眉,又开口询问:“有个地方不对,那许一茉又不是谁的话都听的,怎么有人给她传话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一定有什么是没有说的!”
顾季寻恍然,叫了人来低语几句。
贺母在一旁没做声,等顾季寻安排好事情后,才又开口:“现在你又打算如何处置那许一茉?”见顾季寻犹豫不决的样子,嗤笑一声:“你要实在怜香惜玉,下不了手,我倒是能费点心,帮你解决一下。”
顾季寻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心里也极不好受,一方面对总是招事惹事的许一茉也厌恶至极,另一方面又不愿对不起那人,怎么说他也……但现在无论是从各方面来说,他要是再包庇许一茉,估计谁都不会满意,思及此处,他回应贺母:“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您,和阿泠……一个满意的交代。等许一茉把她知道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后,我一定处置好。”
贺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心中不满愈发强烈,当初要不是贺家处境实在艰难,顾家也同样需要一个财力足够的家族联姻以巩固双方地位,她又见阿泠对这桩婚事无不满之处,她才不会答应这个联姻。早知顾家是龙潭虎穴,想必阿泠的日子远没有她说的那样好过。
贺母讥笑着:“不得不说这背后之人,也是机关算尽了,怎么就恰好选在亲家一个外地出差,一个寺庙上香的时候呢?可真是不容小觑。”说罢,也不待顾季寻解释,便走了。
出门一看,夜幕将至,贺母想了想,还是没去贺林安的小院,只招了个小丫鬟让她去传话,说让贺林安好好休息,她明日再来看她。
身后顾季寻追了出来,声音恳切:“此时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府上歇住一晚?”
贺母没答应,坐着来时的车回去了。
——
顾季寻在书房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他仔细琢磨着这个事,越想越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个事情涉及了那么多人,几乎将顾府大半的主子都拉了下去,而有此心计,有此能力的人,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