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昭也觉得自己和萧霁闲话聊得有些太多,她又不是真来相亲的。察觉到自己总是被人带偏话题后相当不爽,于是正经了语气,单刀直入的对萧霁说道:“我知你对萧府心有不满。”
萧霁闻言敛了神色,语气也冷淡下来:“公主这话怎么说的,我可姓萧。”
“萧将军在锥子山一战并不是刻意冒头吧?”李慕昭说起正事来,日常的少女天真便都收了起来,“我虽不像你这般擅长战事,却对有些事相当敏锐,比如为何主帅是兄长,却对在战场上失踪的弟弟不闻不问,全靠弟弟自己拼杀捡回性命。”
“那公主又是怎么看这件事呢?”萧霁想到那日的战场,神色渐冷。
“我托人打听了一下那天的情况,这才知道,有些事情是在呈给陛下的折子里没有写清的,比如,将军被任命为前锋,却只给了一千骑兵,比如将军上了战场,大部队却受到了撤退的指令。”
“你那位哥哥不希望你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李慕昭观察着萧霁神色,安下心来,此人看来确实对自己家怨气挺大,那下面的话可就好说多了,她接着道,“将军是萧家庶子,那位夫人向来不喜你,你家两位嫡出的哥哥欺男霸女还在行,真本事确是半点没有,夫人见了你便更是心中生妒。”
萧霁没再答话。
“你十二岁时,她支使永安王把你带去北境战场,整整八年,你都未能再回上京,”李慕昭接着说,“这八年来,你身处北境想来该有不少机会可以立功,但却从未听闻你的动静,我想你大概是担心身在永安王府的生母觅夫人被王妃刁难吧。而你现在虽阴差阳错立了战功,得了个五品官,看着风光,却因父皇对永安王的猜忌,担心未来又多出个新永安王来,将你强留上京,徒徒消磨时光……”
“公主这是拿我取乐吗?”萧霁恢复了李慕昭初见他时的沉稳面色,语气却掩不住刻薄。
李慕昭知道像萧霁这样的骄子被一个刚见过两面的小姑娘揭疮疤心中必有怨气,能忍到现在不掀桌走人,李慕昭就很佩服他了。她面色平静的迎回萧霁投来的冰冷目光,道:“我生母只是个淑仪,放在寻常王侯相府,我也就是个庶出女,将军在府备受王妃欺辱,我在宫中亦有皇后屡次害我,你我处境并未有什么不同。”
萧霁脑子里突然弹出顾裴渊昨日对他说的话“昭云公主从皇后宫中出来,里衫湿透,发着高热,身上还有外伤……她只向陛下答是去皇后处领赏赐……”萧霁一时愣住,脱口而出:“她打你了?”
李慕昭也没想到萧霁怎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也愣了愣,片刻后说:“你说皇后?小时候是总找茬教训我,被打的在床上没吃没喝躺三天也是有的,不过自我搬进福宁殿后,她就不会做的这般明显了。不过我要说的跟这个又没什么关系,我的意思是咱们的处境其实是一样的……”
萧霁闻言心里一凛,有些想不通自己刚才为何会脱口而出那个问题,最后认定是自己对面前的小丫头逗弄的太过导致心思飘了,眉头皱了皱,一时倒没再说什么。
李慕昭一看他的脸色,心中大喜,觉得自己卖惨还是有效果,接着说道:“之前借着田阁章税改的手,我与兄长将废太子,也就是皇后的那位大儿子从太子的位子上拽了下来,可是你也知道,如今田阁章仙逝,皇后母家哥哥王钦也回了上京,眼见着要升左相了,我自然是着急了……”
“我一小小的五品武将,在朝堂上站着连左相的后脑勺都见不着,公主若因此事来与我联手,未免有些高看我了吧。”对萧霁来说,谁做这个太子他都不在乎,也没有意义。
“你好歹挂着个永安王府的招牌,又是右相钦定的贤婿,就不用了这么谦虚了吧。”李慕昭心头不满,“我知你觉得我一个小丫头片子来说这些你觉得当不得真,但我确实是真心实意,我也不需要你真的倒戈于太子哥哥门下,只是与你做下这桩交易罢了,事毕,你若觉得我们兄妹没什么前途,另寻其他皇子门路,我们也不会纠缠。”
“交易?”萧霁品了一品这二字,问道,“怎么说?”
“我帮你扳倒你家的两位哥哥和永安王妃,助你得永安王爵位,而我要皇后一党彻底从朝堂中滚出去。”
“我的事倒是不急,但扳倒皇后并非小事,公主看着却很是急切。”萧霁玩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