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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透过密密的藤蔓照进山洞里,像筛子筛下来的。
苏好意睁开眼,头件事就是去探司马兰台的鼻息。
手触到他的肌肤,依旧滚烫,就连呼吸也是烫的。
水壶里的水已经没了,得出去找水,好在山上的水并不难找。
苏好意拿了水壶,又把司马兰台换下的衣裳带着,攀着藤萝出去,因为昨夜下了雨,藤萝湿滑,苏好意真是捏了把汗才下到地上。
来到地上深深吸了几口气,听着水声找到不远处的山涧。
山水冰凉,苏好意自己喝了几口又洗了脸,然后给司马兰台洗衣裳。
衣服上有许多破口和血渍,可见司马兰台一路上多次摔倒受伤。
有时候,人宁愿吃苦受罪的是自己,也好过心爱的那个人遭受磨难。
洗完衣裳,苏好意也哭够了,把水壶灌满,连同湿衣服都带着回了山洞。
司马兰台醒来没见到苏好意,最初的一刻心里空落落的。但紧接着又觉得安慰,天亮了,她的确该走了。
谁知没一会儿,她又爬了回来。洞中昏暗,苏好意背着光,乍一进来什么也看不清。
“你又回来做什么?!”司马兰台怒气攻心:“昨晚不是说好了吗?天亮就走。”
“你醒了,好些了吗?”苏好意连忙上前问:“渴不渴?饿不饿?我这就给你弄吃的。”
“我不要你管!你走!”司马兰台拿起旁边一块鸡蛋大的石头朝苏好意丢过去,力道是偏的,没有打中她。
“让我再留下照顾你一天,”苏好意一边倒水一边说:“明天我就走。”
可司马兰台却再也不肯相信她了:“你言而无信,我要你现在就走!”
“言而有信的是君子,我又不是,”苏好意彻底耍起赖来:“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染病,所以故意凶我。可不管你怎么凶,我都不会走。”
“我和你的情分早就尽了,”司马兰台冷着脸说:“从此之后恩断义绝,你不要在这里烦我。”
“呵,你说断绝就断绝?”苏好意这个市井小无赖有的是看家本领:“既然恩断义绝,为什么满墙刻的都是我的名字?你当我眼瞎还是不识字?”
司马兰台心里叫苦,表面上依然嘴硬:“那是先前写下的,算不得数,如今我心里早已没有你了。”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苏好意拿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来:“我照顾你一天便可抵消这石壁上的一个名字,等到都抵消完了我就走。到那时候才真的算是情断义绝,否则我可不答应。”
司马兰台被她气得直咳嗽,那石壁上刻的名字成百上千,按照那个计算,苏好意能在这洞里待上好几年。
“我不跟你啰嗦,你立刻马上给我走。”司马兰台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把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否则我就自尽!”
苏好意见他如此,不但没被吓住,反而哗啦一声将洞口的藤蔓拨开,自己探了大半个身子出去。
“好啊,那我就从这儿跳下去,看谁死的快。”苏好意头也不回地大喊道:“你用匕首在石壁上刻了那么多字,只怕早就卷刃了。多半还是我快,只要闭上眼睛就行了。”